张捕头告之,除了被挥霍的些许银两,财物基本追回,待案子一结便会送回。容嫣感激,遣嬷嬷将备好的红包交给他。张捕头如何不可收,只道是分内之责。
容嫣亲自递与道:「县衙官差如此尽心,容家请他们吃酒也是应该的。」
闻言,张捕头目光品味地扫视容嫣,抱拳笑道:「替兄弟们谢过小姐。日后若有所需,您尽管提。」
送走张捕头,容嫣回身对杨嬷嬷道:「关门,将所有人唤到正堂!」
除杨嬷嬷和云寄,容宅还有三个护院、一个车夫、后院两个婆子及两个十三岁的小丫鬟。
此刻,所有人都集于前院正堂。
入容宅月余,还没见过小姐如此严肃,众人不免忐忑,心里七上八下。
容嫣把今儿张捕头的话讲来。李婆子嘴甜,一面道菩萨保佑,善恶有报,一面给小姐道喜。被她带动,其他几人也面露喜色,放松下来。
可接下来的话,大伙都惊住了。
「周仁说是碰巧摸索到后罩房的财物,可那夜我和嬷嬷看得清楚,他们是有备而来。从窜入到作案,没有丝毫阻滞。所以,家里一定出了内贼,与他们里应外合,狼狈为奸!」
容嫣一声喝,吓得小丫头瑟瑟不敢抬头。李婆子忙解释:「我们可不敢干这吃里爬外的事,那黑心的周仁,谁会与他为非作歹。」
吴护院浓眉皱起。「小姐若是怀疑我们,那便问周仁,问问到底是谁。清者自清,没做过的人,问心无愧!」
「是谁明个便可知晓。」 容嫣冷道。「我已和张捕头谈过了。他的能力你们比我清楚,定会审得出来,何况周仁也并非守信之辈!」说着,巡视众人。
「从此刻开始,谁也不许出这个门。待明日张捕头审问后,依法拿办!」
遣散众人后,杨嬷嬷把大门锁上了,任谁也别想迈出一步——
其实容嫣对此早有揣测,得知盗贼是周仁后,便更加确定了。
今儿把大家唤来,目的很简单,无非是招敲山震虎,引得内贼恐慌起了跑路的念头。要知道从容家逃,可比从府衙逃容易多了。
希望此人也如是想,今晚出现,不然她只能把一众人都交给衙门了。
前门被锁,后门直通容嫣所居的后院,两处都逃不掉。最佳位置便是前后院之间的花园,花园两个侧门虽都锁着,可园里靠墙的高树假山处处可做支撑,翻墙而越。
容嫣带着杨嬷嬷和云寄躲在花园的寒溏阁,这原是容父收藏书画的地方。前院来人,不管朝哪个方向去,都能看清。
等至二更也不见人出现,冷得容嫣脚都有些麻,云寄正要给小姐加斗篷,杨嬷嬷突然拉着她的手,使劲拽了拽,手指颤抖地指着西墙。
只见一个黑影穿过西侧的小竹林,直奔假山去了。三人跟出来,月光下,瞧着那背影容嫣心登时一紧,凉飕飕地,比这寒冬的夜还凉。
她站在他身后,唤了声:
「赵护院!」
假山上黑影一颤,抖了起来。
容嫣知道自己猜对了。
可缓过神的赵护院,连头都没回,匍匐着身子继续上爬,腿脚不甚利落滑了两次才登上。眼看便要够到西墙了,却闻身后人冷道:「你今儿若翻出去,便再也回不来了!」
赵护院伸出的手缩回,停在假山上。
容嫣舒了口气,语气稍缓道:「你想过没有,我既能在这堵你便能在外设人。外面张捕头已经安排好了,你若跳下去,立即被捕!」
话落,赵护院一个哆嗦,险些没从假山上掉下来。被捕头逮住那可就真毁了。他匆匆爬下来,脚一落地转身而跪,伏在容嫣面前,泣不成声。
容嫣安静地看着他,沉默不语。
哭了一刻钟,赵护院渐渐平复,将事情原委道来:之前和小姐去田庄,周仁热情招待,二人便多聊了几句。就这么个泛泛之交,怕连「交」都不算,让他栽了跟头。
周仁出事后私下找过他,打听容家财产。看清他的本性赵护院明白他没怀好意,拒绝了。可他哪肯罢休,竟蓄意威胁,寻几个地痞去滋扰妻女。
「所以你就把小姐出卖了!」杨嬷嬷气愤地指着他喝道。
赵护院泪流满面。「对您而言,他没钱没势不算什么,他也不敢惹您。可对我们不一样,他手底下一群泼皮无赖,我不得不怕。我们本就是外来户,无依无靠;我老来得女,小女才十四,我不能眼看着婆娘闺女受欺负啊。」
「那为何不与我说?」容嫣问道。「怕我不管她们?」
赵护院哽住。虽相处月余,但他清楚小姐是个仁善之人,不会放着不管。可一切都晚了,他悔叹了声。
「我问你,你可周仁的钱了?」
他忙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不会做那昧良心的事!」
「你这还不算昧良心!」杨嬷嬷嫌恶地补了句。
赵护院无颜,捂住脸又痛哭起来。挺大的男人,遇事就知道哭,也是够窝囊了,不怪被人拿捏。杨嬷嬷怒其不争地剜了他一眼。
容嫣叹声。「说你没良心也不尽然。那日把财物从后罩房挪到东厢,你也在,想来他们没动东厢是因你没说。既然你给我留了路,我也留你一条。」
这可不是心软的时候!杨嬷嬷焦灼地扯着容嫣的衣袖。
容嫣摆手,继续道:「今儿这事大伙都知道了,无规不成方圆,谁家都得有个章程,为了以戒他人我留不得你。如方才所言,我给你活路,不将你移交官府,趁天亮之前离开吧。这事我再不追究,你我主仆的情分也就此断了。」
说罢,再没看他一眼,带着杨嬷嬷和云寄回后院了。
路上,杨嬷嬷困惑,不住地朝西墙望,直到入了内室才忍不住问道:「便这样算了?张捕头那如何交代?墙外……」
「墙外没人。」容嫣脱下斗篷递给她,见她怔得不知接便兀自挂在花梨架上。「不管是谁,我明白此人非真心要害我,且多少也猜到是赵护院,只有他接触过周仁。所以我没告诉张捕头,给他留条生路吧。」
云寄铺着床,不禁叹道:「小姐真是心善。」
容嫣神色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心善也要分对谁,因何事。」说着上了床,云寄忙把被子铺开,容嫣顺势拉住了她手。「你知道我方才为何带着你去花园吗?」
云寄有点不知所措,小心道:「因为小姐信任我……」
「对。」容嫣目光肯定。「我当初挑你来,不仅仅因为你是表姐的陪嫁,更多是因为你的秉性。你不争不抢,踏实勤恳,不管是这么些年依旧是个二等丫鬟,还是被我挑到容宅,都没抱怨过。我喜欢你的稳重。我知道我这比不得伯府,但我讨了你,必然会待你如亲人,如杨嬷嬷一般。」说着容嫣看了眼杨嬷嬷,嬷嬷温慈回笑,点了点头。
云寄也低头抿笑,又给小姐提了提盖在腿上的被子。
看着她身上的那件茱萸纹比夹,容嫣又道:「在伯府留得久,对曾朝夕相处的人有惦念,这我理解,也不反对你们接触。但你要时刻记住,你已经是容宅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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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藏不露下堂妻 卷一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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