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婉点头:「其实你也看出来了,这些日子跟你在一起我一点都不开心。你这样的,这样的一直关着我,我痛苦,你也痛苦,大家彼此都没意思。你索性不如放开手,相忘于江湖不好吗?若改日我们有缘再见,也许还是可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的。」
她这就是要分手的意思了。不过她是个比较软的性子,所以这样分手的话说的依然还是软绵绵的,很委婉。
但即便这样,这几句话听在李惟元的耳中,还是不啻于一把尖刀子狠狠的捅在了他的心中,五脏六腑全都是血淋淋的。似乎连呼吸里都能感受到有腥甜的血气一样。
「有我在,你就哪里都不能去。」他面沉如水,说出来的话表面听着强硬冰冷,但若仔细听了,内里其实是有一次颤音的。他在害怕,「婉婉,不要离开哥哥。」
这害怕里又带了几分祈求,李令婉听了,心中只觉得被一把粗粝的沙子狠狠的磨过一般,又酸又痛。可即便这样,她还是不想待在李惟元身边。
「我已经受够了。」她用力的挣脱着李惟元攥着她手腕的手,说出来的话带了两分哭音,「我是个人,活生生的人,不是一只鸟儿。鸟儿也不喜欢被人关起来,还向往宽阔的蓝天呢。可是你有没有尊重过我?我同你说过很多次我不喜欢被你关着,不喜欢你限制我。的。自。由,你听不明白吗?凭什么你想要关着我我就只能乖乖的受着?」
说到后来,她的情绪也激动了起来,骨子里的那股子叛逆也被激发了出来。
她回身,看着淳于祈,眼中含着泪,说道:「还有你。我也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想嫁给你,可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听我的意见,擅自做主的就去我家提亲?又擅自做主的就定下了这门亲事?从始至终你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还是说我的感受你压根就无所谓?还是你觉得你自己足够好,就算我现在对你没感觉,可只要嫁给你了,跟你在一起久了,我就会对你有感觉了?」
淳于祈看着她,双颊紧绷着,想要开口说话,但他不过才张开口,就被李令婉给出声打断了:「够了,我也不想听你说什么了。」
又回头看着李惟元:「我也不想听你说什么了。我要走了,离开这里,你们两个我谁都不想见。至好这辈子都不见。」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但可惜她压根就走不了。李惟元的手跟铁箍似的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腕:「不许走。」
虽然他面上的神情是凶狠的,声音是冷硬的,但慌乱的目光出卖了他。他已经是色厉内荏了:「你不能走。婉婉,不要走。」
随后他的声音越发的低了下去:「婉婉,哥哥求你,不要走。」
李令婉的眼中迅速的涌上了一层水雾,说出来的话都是抖的:「我受够了。我是真的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也不想再回到那个牢笼里去了。求求你,让我走吧。」
就算她现在心软了,可她也不相信李惟元会改变什么,她回去了,想必依然还会被他关着吧?至多鸟笼子再大一点就是了。
但李惟元如何会放手让她走?他不顾她的挣扎,弯腰打横抱起了她就往回走。
他现在就要带她回去。回去之后他会好好的跟她赔罪。她不喜欢的地方,他都可以慢慢改,只要她不离开他的身边。
还有什么比她要离开他更叫他痛心的呢?
但他抱着李令婉还没走两步,就听到淳于祈的冷喝声:「放开她。」
李惟元现在满心满眼的都只有李令婉,哪里还会去管淳于祈?所以即便是听到淳于祈的这声喝叫声,他也只当没有听到,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依然抱着李令婉往前面的马车那里走。
李令婉在他的怀里挣脱不掉,情急之中,心中也气急,攀着他的肩,张口就狠狠的往他的脖颈上咬了下去。
这一咬可比刚刚咬淳于祈要用力多了。但即便是脖颈那里都被李令婉给咬出血来了,李惟元也不过是闷哼一声,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只是继续的往前走。
与让她离开他的痛相比,这点痛又算什么?
淳于祈这时却是暴怒。他挥手,示意身后的一干影卫上前。
他要从李惟元的手中抢了李令婉过来,也要李惟元今日横尸于此地。
即便他才刚刚被李令婉那样大声的斥责过,彼时他心中也是有愧疚的,可现在看着李惟元要带着李令婉离开,那股子愧疚就被愤怒和酸意给完完全全的压了下去。
只要李令婉在他的身边,他会好好的宠她,爱她,真心的怜惜她,他不信这样李令婉会不对他动心。而若李令婉被李惟元带走了,那这辈子李令婉可就真的再没有对他动心的时候了。两相对比,他自然是要抢了李令婉过来。
那一干影卫手中各执兵器,迅速的就冲上前了前来。这边木香也领着众人,手中执了兵器迎上前来,双方很快的就交战在了一起。
李惟元这时已抱着李令婉来到了马车旁边,将她塞上了马车,又吩咐小扇:「好好的看着姑娘。」
但李令婉却不肯上马车,手紧紧的拽着马车帘子,就是不肯进车厢里面去。
李惟元按着她,将她塞了进去,又摸了摸她的脸颊:「外面危险。乖,你先进去,其他的事等我们回去之后再说。」
兵器交接之声不断,李令婉从来没有直面过这样的场景。
眼前的这些鲜血和杀戮都是真的,不是隔着一层液晶屏幕看到的,其中的惊心动魄是可想而知的了。李令婉这时就只觉得手脚冰凉一片,拽着马车帘子的手都在发着抖。
而这时淳于祈正在冷声的吩咐着身边的长青:「拿弓箭来。」
淳于祈是擅弓箭的。且其箭术之高,空中一只小鸟飞过,他都能精准的射中鸟儿的眼珠子。
长青应了一声是,疾步跑到一边的马儿旁边,取了一张弓和一壶箭过来。
这把弓淳于祈惯常用的,足有二十斤重,等闲人是拉不开弦的,但淳于祈相貌虽然看着斯文,接了这把弓在手,却是毫不费力的就能拉开。
「箭。」
淳于祈薄唇轻吐,长青听了,忙双手捧了一支箭递了过来。
但淳于祈目光瞥了一眼,随后就道:「换一支。」
长青面色微变,但他还是应了声是,然后伸手在箭壶中又娶了一支箭出来,平托在掌心中恭敬的递了过来。
永欢侯府影卫日常所用的箭有两种。一种就只是寻常的箭,而另一种却是箭尖呈三棱状,倒刺一般。但凡射中了人,上面三个打磨的锋利的刀片立时就会割开血肉,血流满地,基本是必死的。更何况箭头上还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一般永欢侯府的影卫出任务的时候,一个影卫的箭壶里面也就只有三枝这样的三棱箭,是对那种必要致对方于死地的时候才会用的。但是现在,世子他……
长青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而淳于祈这时已经将三棱箭架在了弓弦上,又慢慢的将弓弦拉开成了满月状,闭了一只眼校了校方向,将箭头对准了李惟元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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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相的小娇娘 卷五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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