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的颜色着实暗沉,但婀娜线条依然明晰,顾见邃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一圈。
魏紫吾察觉到太子并未多加掩饰的目光,心下有恼意和隐约的害怕。果然,献面具对方压根不当回事,太子最想的其实是让她献身给他罢。
她想想自己的计划,装作未见,定定神,乘着献东西的热道:「殿下,正巧你来了,我想同你商量个事。」
「说。」
「我希望,我和殿下私下往来的事,不要再让太后以外的人知晓。」
太子看着魏紫吾,缓缓说:「你是不想让魏贵妃知晓吧?担心她觉得你背叛了她,担心她觉得你会帮着我对付他们母子。」
魏紫吾其实很善于察言观色,否则怎能代父亲驱御那样多的部属,见状道:「也并非全是因为我自己,也有殿下的缘故。我想着,殿下尚未娶太子妃,皇上也定然不希望看到殿下与魏峣的女儿暗中有往来,这样对殿下也好。」
太子轻呵了一声:「那样说来,你现在还学会为我考虑了?」
「当然。」魏紫吾道:「殿下让傅予州为我爹看病,上回还解我景仪宫之困,我着实感激殿下。」说着,露出灿烂笑意。
他有多久没见过魏紫吾对他笑了?太子略怔忪后回神。
太子垂眸片刻,瞬间就想个明白,魏紫吾是惦记着她那张契书,改变了对他的策略。顾见邃也笑了,笑得魏紫吾有些忐忑不安。
魏紫吾脸颊绷紧,她随即发现是太子伸出手指在捏她脸上的肉。
魏紫吾皱眉抗议:「……殿下。」
她便听男人低声道:「可是,我们俩的事,别人总有一天是会知道的。」
魏紫吾略张大眼,正要说话,已听一个稚嫩的声音比她先道:「你是谁——?!你做什么摸我姐姐?」
魏紫吾吓得一愕,竟是木丁醒了。
木丁人小声音却大,很快门外传来魏陵的询问声:「姑娘?」
魏紫吾立即提高声音,道:「我没事。」
木丁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两人。小身板灵活地爬起,滑下罗汉榻,挡在魏紫吾和太子之间。
太子放开揪魏紫吾脸的手。低下头,漫不经心与他对视。
木丁觉得这个男人的身高对他来说实在太有压迫感,赶紧重新爬到罗汉榻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太子,又问了一道:「你是谁?」
魏紫吾赶紧拉下弟弟大不敬的手,道:「木丁,你不能没有礼数,这位哥哥是来姐姐这儿买面具的一个朋友。」
木丁困惑不解:「因为哥哥买的是姐姐的面具,所以他就要摸姐姐的脸吗?」那街上鞋铺的老板每天都要被人摸脚么?
「呃……并不是这样。」魏紫吾耳根微红,正在想如何解释。
木丁已道:「那上次表哥也摸了姐姐的脸?表哥也是买了姐姐的面具?」
太子的表情一下就变了,看着木丁的视线转向魏紫吾。魏紫吾莫名觉得身上有些发凉,愣了愣道:「木丁,你别乱说,表哥何时摸姐姐的脸了?」
木丁道:「我才不是乱说!就是前几天,姐姐睡着了,表哥来找姐姐的时候摸了。」他突然想起:「呀!糟了,这可是我和表哥的秘密!」
「……」魏紫吾尴尬得已不知如何面对弟弟和太子,只得道:「木丁,你先跟魏陵去楼下玩会儿,要乖一点。」
「不走,我就是不走!」木丁扑到魏紫吾腿上撒娇哭泣。
魏紫吾向来疼爱小自己许多岁的弟弟,便用祈求的眼神看向太子,道:「殿下……你看,我带着弟弟,说话也不方便。」
太子沉默一会儿,道:「魏二,今晚与我去看花灯?」
魏紫吾眼中掠过一丝诧异,又想想也是,这几晚必定有很多年轻男女借着面具同游,道:「抱歉,殿下。今晚我和阿蜜她们早约好了。」
太子道:「无事。」顿了顿又说:「这几天夜里人多。你外出谨慎些。」
魏紫吾看看太子,点点头。等站在窗前确认太子已离开,魏紫吾才狠狠将木丁教育了一顿。
不过,魏紫吾可没有骗太子,贵女圈的上元节宴聚提前一日,的确定在今天。
待魏紫吾到飞来烟渚时,雅厢内已是宝髻玲珑、彩衣婆娑,贵女们坐得满满的。她自然与温蜜和秦佩坐在一起。
虽未到上元正夜,但上京城早就是花灯千树,京中花灯的确漂亮,用纱帛、羊皮、琉璃、楮练等造成各种新奇样式。赏灯的人极多,处处人头攒动,汹涌如海。
尤其是在黎河之上,许多画舫皆以花灯装饰,往来如彩云漫洄。官府更是在黎河边升起巨大的灯轮,在出水半丈的高度缓缓转动,当真如霞轨万道,举目只觉天光烂漫,投射在水中犹似星雨吹落,美不胜收,引得无数百姓驻足观看。
飞来烟渚是观览黎河之景最好的地方,这几日又有南越国新来的兽戏班子,贵女们自然将今晚宴聚定在此处。
魏紫吾刚坐下,耳边便听人道:「听说了么?今春的太子妃选秀已取消了。」
「对呀,你们说,会是什么原因呢?太子殿下今年也要二十有二了,该选妃了罢。」
「不过不管怎样,也没有比我们令拂的才华品性更合适。」
众人议论了一会儿,熊兽的戏便开始了。大家的注意也被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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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贵女娇养手册 卷一 V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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