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冷笑:「多谢太傅关心,本宫这伤还得养一段时间。只是疤痕丑陋。可能以后要请多多包涵了。」
假惺惺,韩朔最让人恶心的地方,就是实在太假惺惺了。
「你没用我拿给你的生肌膏么?」韩朔皱眉:「柔妃应该拿给你了,而且没动什么手脚。」
潋滟挑眉:「是有一瓶那个东西,休语收着呢,还没用。」
语气生硬,听得韩朔也着恼。他心下只庆幸潋滟这一张脸没事,不然他可能就没现下这样不动声色了。
「楚中丞如今还在狱中。」韩朔换了个话头,淡淡地道:「臣去看过了,没受什么罪。」
潋滟抬头看他:「韩朔,你就不能放过他?」
韩朔笑:「娘娘哪里的话,楚中丞犯了大罪,没诛连就已经是臣求了情。还能指望他能保住性命么?」
掌权者,玩弄人命于鼓掌。潋滟知道,若是他想救,就算是凌迟的死罪,也是有活路的。可是现在,韩朔一脸玩味,明显就是喜欢看她着急。大哥死了,对他百利无一害,他又怎么肯放过这一回?
她转身想走,在这狭窄的空间里,韩朔的呼吸都近在咫尺,难免有些烦躁。可是她刚一动,面前的人也跟着动,拦住她的去路,低低的叹息一声:「跟我在一起呆会儿很难?」
潋滟很想点头,太难了。可是这话转念细品,她想起来了,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点儿多,她忘记主动往他府上送了。这转眼就是一个多月过去,他这是没吃到,又开始惦记了。
难怪会主动来找她。
眼睛往他下身扫了一眼,潋滟笑了笑,道:「洛阳烟花繁华地。不缺风流的去处。本宫不愿意与太傅久呆,自然有人是愿意的,只是看太傅肯不肯出银子。」
韩朔的脸上变了几变,目光里划过一丝狠戾。
「这身伤可是疼得很,太傅应该还要去太极殿议事。本宫就先回去了。」潋滟朝他妩媚一笑,侧身挤过,出了假山洞穴,疾步就往西门回沉香宫。
韩子狐站在原地,侧头看着她离开。过了好一会儿。嘴里轻嗤一声,拂了拂袍子。
她可能说得对,愿意陪他的人不少,他何必要来她这里找不痛快。
朝中最近开始有不少人纷纷下狱,不是因为讥讽当政。就是因为犯了什么诛连全族的大错。敏锐的人都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好像从楚中丞入狱之后,年轻一辈的官员不少都被陷进去了。
洛阳太学生开始担忧朝政,放眼望去,朝中老臣多数是韩朔一党。年轻有为者。要么官职不高,要么接连被陷害。这么大的动静,皇上也一句话没说,只韩太傅出来说一句:
「如今居心叵测者颇多,望各位同僚克己守法,只做分内之事。」
潋滟听得直想笑,居心叵测,这个词韩朔也好意思用在别人身上。
不过她不关心别人如何,自家大哥总是要去看看的。如今可以走动了,她便去问皇帝求了一面令牌,好歹装装样子,然后再疏通关系,去天牢见楚弘羽。
离行刑之期不过十日了,潋滟有些愧疚,这时候才能去看他。提着食盒站在牢门前面的时候,她看见自家大哥正盘腿坐在草堆上,身上还算整洁,只是有些微的伤痕。
「大哥。」清脆的声音响起,楚弘羽微微眯了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
「潋滟?」
潋滟走进去,将食盒放在地上,红着眼睛看着楚弘羽道:「我来迟了。」
已经是很久不见,大哥还是以前的模样,站起来比她高了许多,应着文人雅士赞他那句「巍巍乎如玉山之将倾。」下巴上有些青色的胡渣,长发披散。若不是衣裳上那一个刺眼的「囚」字,潋滟兴许还会打趣他一句,当真是越发俊朗了。
「没有迟,总想着死之前好歹能见你一面。」楚弘羽笑了笑。想伸手像以前那样摸摸潋滟的头发,却看着她那盘起的发髻,半路将手收了回去。
「你怎么会死。」潋滟抿唇,拉着他的手站到角落去,低声道:「大哥你如实讲事情告诉我一遍,哪怕有丝毫的转机,我也一定会救你出去。这一遭罪,你不该受。」
她到现在还是觉得,大哥定然是被韩朔陷害的。
哪知,楚弘羽笑了笑,摇了摇头,声音很是坦然:「这一遭,的确是我该受的。没连累你和父亲,我已经知足了。」
潋滟一震。
「窝藏胡女是真,没有把她关进地牢也是真。我做的一直是错的,但是到现在竟也没有后悔。」楚弘羽叹息了一声,抬眼看着潋滟,慢慢地道:「要是在以前,我也一定以为自己是疯了。我大晋百姓受胡人之扰,苦不堪言。我立志一朝杀尽胡人,还我大晋山河安宁,却转眼,亲手救了一个胡女。」
「她只不过是个流落在国都街头的乞丐,跟着父母来大晋,父母却感染了疾病双亡。她穿着我们的衣裳,跪在街头希望有人能给她一个馒头。可是她都不会说我们的语言,只能睁着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路人。」
「我路过的时候,身上是正好有些零钱,便给她换了两个馒头。她好高兴,一路跟着我到了楚府门口。我本来是想好人做到底,给她找条出路,结果她一开口,说的竟然是胡人语。」
楚弘羽想起那女子,微微摇头道:「我当时是吓得踢了她一脚。随即想起应该报官将她抓去牢里。可是她慌慌张张地给我跪下磕头,比划着努力告诉我,她没有杀过人,她没有做过任何的坏事。」
潋滟皱眉,有些不可置信:「那又如何?她没做过。她的族人却做过!杀我大晋百姓,毁我边境村庄。一句她没做过,就可以抵了么?」
「这些我都明白。」楚弘羽笑了笑,接着道:「那天天色不早了,我便将她先关在了柴房里。打算第二天告诉父亲,将她移送地牢。可是晚上我去看她的时候,她发烧了,抓着我的袖子一个劲地哭。我听见她小声喊的是‘娘亲’,迷迷糊糊又喊了几声‘想回家’。胡人语我只会一些,后来的都没有听懂。可是她那时候看起来,除开种族,只是一个单纯的少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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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入夫网 卷一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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