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喝了酒就起疹子,最后喝死的都有。
六皇子肃然锁眉道:「怎么不早说!」
这可要命了,定南侯夫人可千万别出事,更别在他府里出事。
两人进了二门,钟延光大概认得路,步子就更快了,六皇子体格小,腿也没他长,哪里比的过他?只好拍了拍九岁小厮的背,道:「跑前去跟着。」
钟延光一路大步走进园子里,身边行礼的丫鬟们他都没看一眼,快看见花厅的时候,竟先看到了方宝柔。
方宝柔看见熟悉的身影,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下意识就笑了起来,迎上去道:「表哥。」
钟延光这才停了下来,问她:「你嫂子呢?」
方宝柔微微低头,方才苏绿檀走的时候,她跟了一段路,大概知道去了哪个方向,又想起花厅里丫鬟禀给六皇子妃的话,也就猜到表嫂要去做什么了。
抬头浅笑,方宝柔道:「嫂子刚才还在这儿跟杨五郎说话呢,这会子好像往……」她四处瞧了瞧,没有立刻指个方向出来。
钟延光果然问了:「杨五郎?」
按理来说,苏绿檀完全没有和杨五郎讲话的必要。
方宝柔点头道:「是啊,嫂子果真聪慧,连杨五郎也夸她,若我能及嫂子一半就好了。」
这话听着就更气了。
钟延光很不舒服。
眉头狠狠地拧着,钟延光胸腔里憋着股邪火,语气森冷道:「你离她的一半,差远了。」
眉心一跳,方宝柔面无表情地压着下巴,自嘲地笑了笑,道:「表哥说的对,要不杨五郎怎么会仰慕嫂子呢,只可惜他生得晚了几年。」
下颌缩紧,钟延光似在切齿,面色阴郁,声音也阴森森的:「我以后不想再听见你说这种话。」
攥紧铁拳,钟延光像是时时刻刻准备着上战场一样,周身镀上了冰冷的铠甲,每个毛孔都张开,每根寒毛都在战栗。
他真的好恼怒,仿佛有人在他心里点燃了把火,烧得他浑身滚烫炙热;他也真的好嫉妒,明明苏绿檀已经是他的人,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敌视排斥任何走近她的男人。
同时他也庆幸——就像方宝柔说的那样,别的男人晚生了几年,他恰好生在了这个时候,正好有高僧批命,她机缘巧合地嫁给了他,否则苏绿檀这样的姑娘,不管到哪里都是万人求娶的。
方宝柔从未见过这样的钟延光,她如泥胎木偶一样站在原地,两腿冻住一般,挪也挪不动了。她斗胆猜测,他在战场上杀人的时候,大抵也就是这副模样了。
倘或以前方宝柔还对钟延光抱有一丝丝希望,此时此刻已然是绝望,她太明白这样的男人执着起来是什么样子。
方宝柔长大有了嫁入侯门心思之后,就有意识地往钟延光喜欢的样子去成长,她读书,她温婉,她乖巧讨人喜欢,却还是便宜了别人。明明只过了一年而已,怎么老天爷一点机会都没有留给她呢。
许是妒忌作祟,方宝柔手臂不自由自主地抬了起来,指向了后山那边,她道:「嫂子应该是悄悄去那边了,我来的时候瞧见后山上有人,穿着一身白衣裳,许是这府里的姑子丫鬟,表哥去看一看,兴许正好撞上了,也好问一问。」
方宝柔想,国师怎么说也是个男人,钟延光这么爱重苏绿檀,应该要发疯了罢。
凌厉的目光扫在方宝柔脸上,钟延光留下一个饶有深意的眼神,便疾步去了后山那边,后面的垂髫小厮这才跟了上来。
指甲掐进掌心,方宝柔的原本温柔的脸有些扭曲狰狞。顿觉四肢无力,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明明想哭,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她神色复杂地望向后山那边,心里道不明是什么滋味。
后山方向,钟延光赶过去,顺着人声找到苏绿檀的时候,一眼便瞧见她甩开丫鬟们,正同国师说笑着。
胸口一窒,钟延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顺着苏绿檀的视线看过去,她似乎正在看国师柔亮的头发。
钟延光咬牙,国师的头发很好看么?
他可真想一刀把国师给剃成个光头!
国师莫名背脊一凉,看着莫名高兴起来的苏绿檀,道:「那药瓶子侯爷已经要去了,夫人若是无事,本座这就出去了。」
苏绿檀大笑道:「叨扰国师了。」
国师微微压下巴,淡声道:「无妨。」
苏绿檀正要转身,身后有丫鬟唤道:「侯爷。」
钟延光风风火火地赶来了,冷漠地看了国师一眼,脑子陡然浮现三个字——死秃驴。
拉上了苏绿檀的手腕,钟延光语气里带有一丝冷意:「我们回去。」
苏绿檀不明所以,笑容灿烂,挽着钟延光的手臂,笑眯眯道:「夫君,我有事要问你哦!」
淡淡地「嗯」了一声,钟延光把苏绿檀推到自己身后,看了国师一眼,才答道:「我们回去再说。」
夫妻两个路过六皇子妃身边,钟延光道:「皇妃受累,家中有事,我带夫人先回去了。」
苏绿檀一脸茫然地问:「什么事啊?」
六皇子妃也以为定南侯府出了什么急事,道:「侯爷自去便是。」
钟延光拉着苏绿檀就走了,两个丫鬟小跑跟上,正好撞见了喘气跑来的六皇子。
六皇子就看见钟延光朝他点个头,话也来不及说就走了,他也无暇多问,朝六皇子妃那边走去,问候了国师,笑道:「国师,我那新书房选址可好?」
国师把视线从钟延光与苏绿檀走的那个方向拉回来,双眼波平浪静,语气寻常道:「无甚大问题,要紧之处,本座写下来,六皇子交与工部的人便是。」
说罢,六皇子便领着国师去书房找笔墨。
国师缓步跟上,面具下的嘴角紧紧地抿了起来,方才定南侯看他的眼神带着似有若无的敌意。
关于劫难,国师有两种猜测,一则与钟延光身中的蛊毒有关,二则将来皇子夺位,他可能会卷入其中。
大业历届国师一向明哲保身,排除第二种可能,他便多把注意力放在了蛊毒一事上。
他近来也在追查对钟延光施蛊之人,不仅知道了此事涉及党争的来龙去脉,并且有了线索。
难道说定南侯捕捉到了蛛丝马迹,误会了什么吗?国师心想,应当不至于吧,毕竟他救过钟延光的命呢。
钟延光直接领着苏绿檀出了六皇子府,把她抱上了马,带着她骑马回家。
园子里,方宝柔意识到侯府的人都走了,这才急匆匆带着丫鬟赶出去,跟夏蝉她们一起坐上马车回家,等着看好戏。她刚看到了,钟延光都快气疯了,拽着苏绿檀一路往外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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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娘子坑夫不手软 卷三 V第十三章[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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