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入得帐来,与在座诸人见礼,虽不曾多言,但明铄却从她举手投足之中莫名觉得:比起他家顿不顿便向侍女挥鞭子的阿妹,这位月姬的风姿气度不卑不亢,倒更像个公主……
阿妹这傻的,有这样玲珑剔透的美人在司马恪身边相伴,二人又是共患难过来的,也不知这月姬使了何种手腕,竟然哄的阿妹满心欢喜,可见是个城府深又极能隐忍的。
明铄想及此,双目炯炯瞧着月姬,便似猎人瞧上了中意的猎物,目光只在月姬面上流连不去。
柳明月见得座中年轻男子的目光,纵然他再英武,内心也是厌恶不已。曾几何时,她已沦落至货物一般,可被人随意打量了呢?
「三哥可是瞧中了月姬?三哥或喜欢,只管将月姬带回去,就算是阿妹送你的礼物。」路娜痛快下了决定。
明铄是明家这一辈里最疼明娜的,以往但凡她有所求,若在能力之内,必定满足她。如今就算月姬与她性格相合,到底是司马恪的姬妾,若是能借此送出去,对明娜来说,更是一桩好事。
放这样美貌的姬妾在司马恪身边,又是他名正言顺的房里人,对明娜来说,始终是心中一根刺。
柳明月闻言,面色剧变。
正室有权处理家中姬妾。如今她算是司马恪名下姬妾,却被这位世子妃转手大方送了给其兄。她目光转处,不由便向司马恪瞧去。
明娜见此情景,眉头不由一皱,还当她对司马恪情深意重,危急关头,真情流露,便向着司马恪求救。
险险被她哄了去。
因此,明娜的目光也一路追随着柳明月的目光,向司马恪瞧去。
明铄暗中观察,见得月姬与司马恪闻听此语,皆面色大变,心中便想,这二人做的一场好戏,将他家傻妹子都哄了去。今日无论如何,他是要带走月姬了。
「莫非妹夫舍不得?」
明铄直问到了司马恪脸上去。
方才,在未回大帐之时,司马恪还在向他保证,与明娜夫妻恩爱,此刻若是舍不得,岂不是自打嘴巴?
从头至尾,无人来问一句柳明月的意愿。
她死死咬着唇,才制止住了自己欲暴走的情绪。
这个时代,姬妾之流,不过是可转卖转赠的玩物而已。妹夫奉上自己的姬妾给初次见面的舅兄,说起来还是佳话一桩。
「只怕……只怕月姬脾气有些不够好,怕惹了舅兄不愉。」司马恪目光躲闪,极是不情愿。
「草原上再烈的鹰,也要遇上好的鹰把式,才能服服贴贴,妹夫倒不用担心。但若是妹夫还有什么体已话要对月姬说,这会儿不如带她出去嘱咐几句,让她回头收拾了行礼,一会便跟着本王回营。」
目送着月姬与司马恪一前一后相偕而去,明娜的脸色沉了下来,「阿兄是真的相中了月姬?」
她万分庆幸今日当着阿兄之面,一试之下,竟然教她瞧出司马恪与月姬之间余情未了。
明铄笑的颇有几分玩味:「难道阿妹喜欢让这位月姬整日在妹夫身边?」
明娜一脸爱娇,「自然不愿意。」
兄妹两人相视而笑,心领神会。
要说,司马恪还真有一大堆话要跟柳明月讲。
譬如如今局势,他深陷泥淖,自身尚切难保,更保不了她,只教她再忍耐一时,待得打进大启,再设法相救云云……可惜这些皆是废话,说出来不但自己觉得不可信,恐怕连柳明月也会看不起他。
原本,她不过是一颗棋子,有用便用,无用便弃。相信她无论是对着潞舒还是明铄,都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
司马恪说不明白,他这种惆怅的心绪从何而来。
可惜,柳明月似乎无意与他交谈,只背身在那里收拾自己的换洗衣物。她来了这些日子,换洗衣物不过就两三套,还是潞舒边那送过来的,略微收拾一番,帐外已有明铄的侍卫前来催促。
「我在此祝愿世子爷成为大启未来的千古罪人,青史留名!」她嘲讽一笑,径自去了。
帐里光线亮了一下,又倏的暗了下来,有冷风灌了进来,在帐内打着旋儿,司马恪觉得,草原的冬天,格外的冷。
帐外不远处,明铄已坐在骏马之上,居高临下瞧着她。
有侍卫催促:「月姬快一些,别让我家王子久候。」
柳明月提着手里的包袱,坦然无畏的走了过去。事到如今,她后退无路,唯有前行。
明铄此行带了十六名护卫,各个是少年儿郎,俱骑了高头大马,这样身姿纤袅的中原女子,哪怕逃亡他国,被主母转手送人,她的面上也始终是平静无波的。款款行了来,便如前去踏青一般,有一种无牵无挂的洒脱之意。
明铄忽然对这位月姬的身世感兴趣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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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逼造反 卷三 V第30章[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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