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宗帝觉得,薛寒云是忠是奸,唯有派他与司马瑜正面敌对,才知真假,但又虑着他万一带军投敌,索性只给他三万兵力。
大军开拔那日,薛寒云回望帝京,长亭寂廖,并无人前来相送。
他身边副将,仍旧是罗行之与容庆。
他们也听闻柳相与薛寒云父子反目,背着薛寒云上门为他求情,柳相病恹恹躺在书房榻上,连眼睛都不愿意睁。
罗行之与容庆劝的口干舌燥,他却忽的睁开了眼睛,一双眸子里布满了血丝,冷笑一声:「罗将军少年英杰,忠心为主,拿别人女儿的性命来成就功名之路,老夫内心实在佩服的紧!」
罗行之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在他逼人的视线之中,灰溜溜走了。
事实上,他当时的确劝过薛寒云,那些满嘴大义,也是基于薛家曾举家殉国,轻重缓急,取舍之道,薛寒云应该比他更清楚。
可是后来他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若非到了不得已之时,谁能真正舍弃自己至亲?
自柳明月坠亡之后,薛寒云瞧着他与容庆的眼神极为冰寒,与瞧着寻常陌生人无异。
一条看不见的巨大裂缝,已在兄弟间横亘。
就在柳厚与薛寒云反目,薛寒云与罗行之容庆渐行别路之际,在遥远的西戎草原上,司马恪带着十几名侍卫,伪装成来往商旅,一路到了西戎王庭,摸到了大泽山下,安营扎寨。
他们手头的帐篷是从西戎牧民手里买来的,半旧不新。
当时肃王身故,司马恪虽为世子,但对金城事务却不及一直跟在肃王身边的司马塬熟悉。
便是肃王诸多心腹家臣,待司马塬也更亲近。
司马恪冷眼瞧着,只觉自己这世子虽名正言顺,但如今乱世为王,自然是能者居之权色官途。
可惜正逢战事,情形于他极为不利。
那日要将柳明月掷下城楼,便是想以此让薛寒云乱了方寸,一举击溃对方,哪知道薛寒云方寸是乱了,但……乱的很彻底……局面完全乱的不可收拾……
司马恪独坐帐中许久,饮了一口面前碗里的冷茶,顿时大怒,将茶碗掷到了地上。
帐外守候的侍卫探头一瞧,知他不过借故发作,转头便往一旁的小帐篷里闯了进去,喝道:「怎的连一口热茶也烧不出来?难道想渴死世子爷吗?」犹不解恨,上前去重重在守着小火炉的妇人身上踩了两脚,才拔脚而去。
被踩的妇人穿着西戎女子的长袍,背着光,瞧不出年龄,被踹了也不呻吟一声,像个无声倒下去的沙袋一般。
待那侍卫出去了,才慢腾腾爬了起来,提了炉上坐着的热茶,往大帐走去。
那小帐篷光线幽暗,出了小帐篷,外面光线亮的刺人,她拿手虚掩了一下日光,又捂着唇极力压低了声音咳嗽了两下,感觉到腔子里那种干痛渐缓,才又移步。
守在帐篷外面的侍卫们目光贪婪,连着数月疾行,不但三餐时有不继,但是女-色上头,也无有机会满足。
面前的女子虽整个人都裹在厚重的西戎妇人长袍里,但腰间束着革带,仍可见身姿高挑纤弱,婀娜多姿,虽脸蛋比之初离开金城,足足瘦了一圈,但更衬的瞳若点漆,潋滟生波。
只等她的身影闪进了大帐内,数名侍卫才交头结耳:「你说……世子到底有没有对她对过手脚?」
「她的丈夫一箭射死了咱王爷,这是杀父仇人,世子怎么可能对她有兴趣?你没瞧世子抽她的那狠劲……」
「听说她也是娇生惯养的长大……没被世子抽死,也是万幸……」
「若是哪天世子要处置了她,咱们哥儿们先乐呵乐呵……」有侍卫邪笑。
……
这些议论,女子充耳不闻,只径自进了大帐,替司马恪重新斟了碗热茶,悄无声息,便要往外退下。
「停下!谁准你走了?」
女子提着壶的手一颤,脚下顿住了,默默退了回来,立在他案前。
司马恪自离开金城,毫不容易离开了大启境内,闯到了西戎大草原,如今驻扎在大泽山脉下,前路茫茫,内心狂躁不已。
城破之时,肃王妃已上吊自尽,他在肃王府便再无牵挂,这才能潇洒离开,不比司马塬,同父同母的弟妹们皆在王府里,侧妃又是个好强的,无论如何也不能甩手不管……想必已经战死了吧?
司马恪露出个狰狞的笑意来。
他的目光又转到了面前女子身上,见得她提着壶立在那里,纤纤素腰,哪怕裹在厚重的西戎袍子里,也不能掩去风流体态。
只是那皮袍之上,却有两个硕大的脚印,想来又是被哪个侍卫踢了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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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逼造反 卷三 V第21章[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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