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与今上在宣政殿说了些什么,并无人知。只听说温家父子俩从宣政殿出来之时,温福永身上的绳子已经解了。这位温家二少爷长这么大从未遭过这种罪,今次连吓带疼,举步维艰,是伏俊亲自扶着送出殿的。
温国舅待伏俊十分客气,待的伏俊转回宣政殿去,他面上神色便沉了下来。
等到温福永回国舅府之后,等待他的便是半年的禁足之期。
柳家父女私下里议论此事,皆觉得,种种迹象表明,虽然表面上温国舅与司马策这对甥舅依旧亲密,但事实上,却已经渐渐离心。
柳厚凡事不再避柳明月,这使得她对朝中之事也知道的越来越多。
自温福永口出狂言之后,人前司马策待温国舅愈加和煦亲热,但半月之后,温福成被人弹赅,带妇人进营。
京郊大营乃是驻守京城,守护皇城的军队,不同于禁卫军的日夜不怠,京郊大营凡遇大事才可调动。但平日皆有皇帝亲信统领。
本来上次薛寒云夜闯温福成院里的时候,温福成便带了妇人进营。只是众人皆知温家现如今位高权重,轻易不去招惹,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知道温福永之事没多少日子,温福成也出了岔子。
众人只当今上此次说不定也会轻拿轻放,哪知道这次司马策却雷霆震怒,当日便下旨查办此事。
温世友听闻此事,亦是大惊。
他素来看中长子,原想着温家能出两代皇后,数代富贵定然逃不掉,因此极为栽培长子,哪知道温福成却做出有违军纪之事。
本来,京郊大营的统领往营里带女人,虽是明面上不许的,但暗地里不是没出过,又不是战争年月,也没人深究。哪知道如今此事被当作大事摆在了台面上,若朝中温系一派极力维护,便是视军律如无物,可随意践踏,司马策怎能容许?
柳明月疑惑:「这事是阿爹派人做的?」
柳厚在她脑门上弹了一记:「傻丫头,这么明显的报复,阿爹尚不屑做。」他要做,便要做的十分隐秘,譬如温福永之事。
事发之后,温世友还着人到处寻那果农,大约是想知道是谁在陷害温家。
那果农本来就不是京城人士,又是柳厚亲自下令寻来的人,当日便出了城,远走高飞,温家又哪里寻得到?
又怕柳明月胡思乱想,遂为她解惑:「 这次弹赅温福成的是圣上的心腹……」
柳明月大喜:「真的?」
「阿爹岂能骗你?」
柳明月心道:如此说来,司马策与温世友这对甥舅大战,许是要拉开帷幕了。
她后知后觉想起,前世温青蓉后来在宫中虽用度如旧,却再无恩宠,想来原因并不全在她跋扈的性格之上,也许大部分原因乃是因为父兄失宠之故?
她如今再回想前世,看待司马策与后宫诸妃恩宠,并不是从前那种单纯的从男女情爱出发,而是联系前朝后宫,又在柳厚刻意教导下,眼界宽了不少。
等到收到薛寒云在路上寄来的信件,心中便欢喜异常。
她如今既知,司马策手中养着大批锦衣卫,监督官员言行举止,写起信来便格外防备。
信中叹道:自他走后,听说京郊大营那位温统领也被撤了旨,当今圣上治军严谨,想来不久之后的大启与西戎之战,大启必胜无疑。她如今病体未愈,面上又有许多疤痕未消,恐还要将养些日子,望他不要牵挂。
又将温福永口出狂言之事讲了,道温家这位纨绔少爷行事听说很是荒唐,连她这样深闺妇人都听到了,真是带累了温国舅这样勤谨的父亲云云。
薛寒云接到家信,翻来覆去的看,看到她说自己面上疤痕,犹自疑惑:分明她脸儿如玉,一点疤痕未留,为何信中这般写?
忽想起京中无处不在的锦衣卫,他们既能做出锁人拿人,随意取人性命之事,拆了官员家信去看,也不无可能。
再将信皮拿来细看,似乎有重启过的迹象,心中顿时恍然。
这小丫头写这种防备心极重的信,想来定然是岳父指点无疑。
既然她的病是假的,那么温家的事情必是真的,且是人尽皆知的,所以才敢毫无避忌的写在信中。
难道这事竟然是岳父做的不成?
薛寒云心中疑惑,又无处去问,况结果未变,便也不放在心上,遂回信一封,道他才到边关,一切安好,望爱妻养好身子,期待夫妻团聚的一日,信中蜜语甜言,多是小两口恩爱之语。
信寄出之后,他不无阴暗的想:不知道这封信会不会出现在御案上呢?
宣政殿内的御案上,西戎大兵压境,边关告急的奏折与锦衣卫呈上来的边关将士们的厚厚一摞家书,足并排而放,等待着承宗帝御览。
承宗帝自成立锦衣卫之后不久,便对自己这当初的决定份外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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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逼造反 卷二 V第四十七章[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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