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氏猜到这定然是夏温氏的主意,但薛寒云与柳明月如今已经小定,温友思与温友年高中,近日去了翰林院,已经请了探亲假要回乡祭祖,她要去见公婆,便很是为难。
温友思将这事讲明,薛寒云道:「我与月儿的事情,上次端午,柳伯伯已经向圣上讲过了,当时观景楼上皆是朝廷重臣,如何能反悔?况就算柳伯伯想反悔,我却也不肯的。你家那位姑表兄弟,凡事都听他娘的,将来又哪有担当护着月儿?我岂能容她嫁去夏家受委屈?」
温友思满腹疑虑:「旁的我不敢说,但听说小姑父对阿翁向来尊敬孝顺,这件事情总要老人家欢欢喜喜的好。我们这次回江北祖宅,就算能好好与老人家讲,但我听说表弟中了二甲,夏家在京城已经祭过祖了,大姑母要带着表弟回江北祖宅向阿翁请安,到时候大姑母要是再说几句话,阿翁怎么想就不知道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就凭妹夫的人才,不如你也请了假,去向阿婆阿翁请安算了?到时候,就凭阿翁的眼光,怎么样也不会弃你而选表弟的吧?」
万氏开明,温友思与温友年便都养成了独立自主的习惯,见到夏子清这样事事听从其母吩咐的男儿,压根儿没办法喜欢起来。虽与夏子清乃是血清,却不亲近,反与薛寒云脾性相投,三个相处极为融洽。
薛寒云想到近日朝中局势,楚王与太子愈加的针锋相对,圣上大多时候宿于吴贵妃殿中,仍常召了楚王进宫,令得朝中一干官员分派而立,除了忠心的帝党之外,有些选择楚王有些选择了太子,余者便做了骑墙派,两面观望徘徊。
楚王三不五时与他在禁中偶遇,总是一副亲近的样子。而今日太子良媛却召了柳明月进宫,分明有拉拢之意。柳相虽然身为太子太傅,但他是帝党一派,太子时时向他请教,外人皆说柳相公正廉明,忠心耿耿,薛寒云却知,如今局势,便是柳相也有些摸不透圣上之意。
程太医私下曾偷偷透露过,圣上如今虽然瞧着康复了,但实际这次生病,底子都坏掉了,若好生将养,十来年也不是不可能。可惜圣上自康复之后,起先还能耐下性子做个甩手掌柜,不理朝政,凡事全推了给太子处理,但时日一长,心中郁郁,看太子便各种不顺眼,又疑惑太子想着架空了他,好自己掌权,如今已是又开始临朝,反将太子处理的许多事情压了下来。
太子虽自小得今上教养,但是父子两个的想法截然不同。今上仁慈,处理起国事来手腕圆缓,但太子初掌大权,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行事尤其雷厉风行,今上不再后宫养病,重返前朝之后,已经好几次斥责太子暴戾刚烈,不懂治国之道了。
便是身为太子太傅的柳相,夹在这父子二人之间,也颇为难。
将太子教的太好,有篡位之嫌。教的扶不上墙,他自己便要背个无能的罪名……左右都是错,极难抉择。
如今太子与楚王都有意拉他下水。只要薛寒云站了队表明态度,相信就算柳相不表态,众人也会猜他更中意哪一位继位……
「我回去与柳伯伯商量一下,再做答复。」
薛寒云暗道:如今这种局势,还不如他暂且避一避,也好让柳伯伯能够保持中立。心中已经笃定,柳相必定会答应他前往江北——
柳相看到岳父的亲笔信,又听得薛寒云建议,直觉可行,不加考虑便应了下来。
京城往江北,水路半月有余,旱路则要一月。万氏他们来时走旱路,回时因人数众多,柳厚作主包了一艘船前往江北。
温氏多年不曾回娘家,如今带着儿子回去,原本是一件喜事,只是同行的俩亲侄子都中了,且温友思高中榜眼,无形之中便将夏子清的风头抢去了一大半,她心中便尤为不喜。
又她在京中这么多年,自柳明月的亲娘小温氏过世之后,她对这位外甥女多有看顾,如今她竟然与自己不甚亲近,而与素未谋面的万氏亲如母女,温氏心中更是吃味,多时便在船舱卧房之内独坐,不肯与万氏母女及柳明月团聚一处。
柳明月如今虽然在慢慢开窍,可是到底不太明白许多人情世故,又乏人教导。舒大家也只教导她些才艺,个中勾心斗角也并不曾教会给她,反是万氏,见她有几分懵懵懂懂,索性将自己多年心得倾囊而授,从妻妾相争的宅斗术到与人相处的眉眼高低,各种人之间的交际手腕及招数一一讲明,直让柳明月有种霍然开朗之感。
不过半月功夫,柳明月的内心已算得脱胎换骨。
她从前万事不理,如今心有疑惑,便要向万氏请教,将自己前世经历当作旁人的故事来讲给万氏听,只不过中间人物身份等改头换面,但细节却不曾变。
万氏想了一想,委婉道:「有一种人,原就其心不正,见不得旁人比她好。心正的人,哪怕再身处逆境,一样心存善念,其心原就不正的人,哪怕身处高位也有可怨尤之处,若是一时处于劣势,恐心中万般算计,轻则损人清名钱财或者坏人姻缘,重者害人性命也是有的。这种是若是一朝得势,手上染血都平常。」
柳明月心中默默思忖一回,原来沈琦叶前世那般对她,司马策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却来源于她的内心。
她与自己虽然做了多年姐妹,恐怕心中无有一刻不是痛苦的。也许早被嫉妒蒙蔽了她的双眼,活着的每一刻都宛若身处地狱,反观自己。除了在冷宫的那段日子及死时的惨烈,其余时候视一切虚幻如真实,傻乎乎的活着,内心的幸福感几乎填满了她的一生。
回头来看,谁更幸福,几乎不言而喻。
再看今生,她当初攀附上司马策,恐怕是宫中内外早已传遍,太子妃体弱卧床,有不治之症,大有问鼎太子妃之望,这才不顾一切投身下去。
哪知道她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女,哪里能够逃得开司马策有意编织的情网,到得最后便意乱情迷,昏招频出不断。
她进东宫之前便视太子妃如活死人,只当这样的太子妃再无巴结的必要,尹素蕊惹她忌惮,她心中未尝不曾嘲笑尹素蕊的愚蠢。
东宫两位主子,她只当太子妃命不久矣,要讨好自然只能讨太子殿下的欢心。
况她从前只当太子对她情深意重,哪知道比较之下大失所望,原来她不过是太子众多女人之中的一个,既不是最美的一个也不是最得宠的那一位……灰心丧志之下,士气已到最低迷之时。
又遇上温青蓉这样酷烈的对头,简直是进了死胡同。
温青蓉其人,身份背景都足以教她强横,从小养成的性子,看谁不顺眼,哪怕此人趴在地上替她提鞋,都会遭她厌弃。连姚黄也偷偷与柳明月诉苦:「良娣此人生成的虎狼之性,哪里是想讨好就能讨好得了的?」
柳明月如今方明白,除非沈琦叶不是司马策的女人,此生再无与温青蓉抢男人的可能,她再巴结此女,也许能得温青蓉一点好脸色,此时巴结却比不巴结还要难堪。
不巴结,好歹还能留一二分尊严。
这便是万氏分析,沈琦叶身处劣势,尚有几分理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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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逼造反 卷一 V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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