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宁此时也已经找到了关押陆文渊与铁锤的那间房,见房门上挂着把大铁锁,既不屑与那四个家丁要钥匙,也不屑费力踹门;陆文渊那小纸条里说了,窗户并不曾钉死,从陆家出来时,她手上便拎着一根铁棍,如今只是一抡,那窗户立刻应声碎裂。
陆家的几个护院此时也跑了过来,立刻有两个翻窗进去,将陆文渊和铁锤托了出来。陆清宁一个个将他们俩接出,却发现他们俩的手脚上皆没有绳索,嘴上也没有塞东西。
这叫绑架?要么就是绑架者太低级,什么也不懂吧?陆清宁颇为疑惑,不停的打量着这两个孩子。
铁锤是个嘴快的,立刻笑道:「在法源寺的藏经阁,那个小沙弥叫我们喝茶,六少爷给我使了眼色,我俩都假装喝掉,实际却是偷偷倒掉了,然后就躺在地上装晕……」
这话听在众人耳朵里,莫说是陆清宁,也莫说梅妈妈等人,就连老太爷也哈哈大笑起来。
笑罢之后,老太爷不禁沉声问道:「既然你们两个小子都是装晕的,对方说的话你们可曾听清楚了?」
陆文渊刚想说话,话头却被铁锤抢了去:「老太爷不如去问问那四个人罢,小的怕六少爷说了没人信呢。」
陆清宁嘴角含笑——怪不得白鹤鸣将铁锤留下来,这孩子真是机灵。她几乎已经想得到,究竟谁才是绑架陆文渊的幕后主谋了,铁锤拦住话头不让说,叫老太爷自己问去,这是正理儿啊。
老太爷闻言立刻眯了眯眼。待他双目暴睁时,他也有些想到了……
「先回家!」老太爷沉声道:「招财进宝留下,方文方武也留下,好好看守着这四人,等九功赶着马车来了之后,叫他将这四人扔上车拉回家去,你们继续留在这里守候元凶!」
为了稳妥起见,老太爷带着众人离开小院后,又叫人将招财几人的马匹牵进不远的林子里,重回小院告诉了几人一声,陆文渊与老太爷同乘,碧玺和水晶同乘,将匀出来的那匹马交给铁锤,众人快马加鞭,没半个时辰就回到了陆家。
这天傍晚。
看着五花大绑的陆文博跪在自己跟前,一跪就是一个多时辰,不但没有一丝臣服与懊悔,眼中的狠戾之气反而越积越盛,老太爷的脸色反而很是平静了,沉声唤孙姨奶奶道:「给我磨墨。」
取过纸来疾书了几行字,晾干墨迹,便招呼招财进来:「将这封信交给申总管,叫他给族长送去,就说我说的,祠堂也不用开了,且叫我自己做一回主。」
似乎又觉得这话有些不客气,沉吟了片刻补充道:「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族长他老人家海涵,待我处置罢家中之事,再去族里赔不是。」
立在一边的孙姨奶奶大惊。老太爷这是要将二少爷逐出家门,甚至请族长将二少爷从族内除名?二少爷才十二三岁,被陆家赶出去后,岂不就是一个死!
可她这个身份,凭什么劝说呢,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看罢了……
二少爷也实在是咎由自取。当初他勾结族里的文强少爷整治六少爷,被老太爷狠狠教训了一顿不说,还搭上了他的生母于姨娘;如今那件事才过去多久,他不但不改过自新,反而变本加厉了!
二少爷这一次勾结米家少爷绑了六少爷,不但想要六少爷的一条腿,还叫米家少爷准备妥当后,跟老太爷狮子大开口大要赎金,这是什么样的狼子野心?就算她是个能当家做主的,这样的子孙……也实在是留不得了。
交代罢一应事宜,老太爷本想问问陆文博还有什么要说的。可想到这孩子即将被逐出家门不再姓陆,又不是成了亲分出去单过,问什么都是白问,终于是叹息了一声。便叫门外的小厮进来领人,速速赶出陆家大门。
陆文博被招财进宝和几个小厮拖出去时,那目光就像两把刀子,恶狠狠的剜了老太爷一眼又一眼,若不是口中堵着破棉布,还不知会说出什么诛心的话来。
他的出生,导致了庶在嫡先不假,可这却不是他自己的本意,没有人能够选择自己的出身;而这内宅混乱的缘故,老太爷又是始作俑者。因此即便被他如此仇视,老太爷也只好装作看不见。心头却是如同钱塘江潮水,滚滚呼啸着,一波紧接着一波,久久不能停息。
「您坐下喝口茶歇一歇吧。」孙姨奶奶适时的端了盏新茶,搀扶着老太爷重新坐下。犹豫了片刻方才道:「这事儿又怨不得您,一样是庶子。三少爷可是好好儿的读书好好做人呢。」
言之意下不过是出身无法选择,今后的道路却要靠自己走,与其怨天怨地怨祖宗,不如先正己身;二少爷自个儿长歪了,也只能怨他自己拎不清。
这话还真是安慰了老太爷,他端起茶盏笑道:「我过去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如此见识?」
孙姨奶奶恭恭敬敬的垂头说,服侍您久了。自然近墨者黑。这话似乎却搔到老太爷的哪个痛处了,他只将茶端在手里沉思着,好久都没喝一口。
却听进宝在门外禀报说,七少爷求见老太爷。孙姨奶奶得了老太爷的眼神,无声的走出门口。低声告诉:「叫七少爷回去吧,莫说是七少爷来求情。就算是大老爷来了,老太爷也不会吐口儿的。」
进宝领命离去,不久后便听到院门口处有孩童嚎啕大哭的声音。孙姨奶奶有些不忍,又有些难过——她过去可是不止一次在心里埋怨,如今再看,老太爷不许她生子,还真是个正确的决定,否则也不知自己的孩子会落得什么下场……
同一时间,渊园。陆文渊和铁锤早都洗过澡,换了新衣裳,正欲回后院去千叠园陪着太太用晚饭,不等出屋,就被陆清宁堵在了房中。
「姐姐找我有事?」陆文渊又谄媚又心虚的笑道。
「没事我就不能来了?」陆清宁装出一副狞笑的表情,伸手拧了他脸蛋儿一把。她其实一直都想拧一把他这胖乎乎的脸蛋儿,又怕落了个欺负幼弟的「罪名」,今儿终于得偿所愿了。
陆文渊从打她进门来,就被吓得半死,生怕被骂,说他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结果姐姐却只拧了拧他的脸,一时便有些迷茫有些疑惑。
「铁锤你去门外看着,我跟六少爷说几句话。」陆清宁吩咐道,也不等铁锤应声,便提着陆文渊的半边膀子快步进了他书房。
一把将他扔到椅子上坐下,她的脸立刻黑得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陆文渊真想伸出手捂住眼睛,只因姐姐这种神色,他从来没见过,就算老爷做了很叫人生气的事儿,也不曾有过。
「现在知道怕了?你自作主张的时候呢,怎么就没想到怕?」陆清宁愤恨的说道。
其实从打她收到素心送去的小竹管时,她就知道,小六儿一定是早有防备,所以此时也谈不上什么后怕不后怕,说是气愤却是真的。
「我、我也是怕提前走漏了风声,便不能一网打尽啊,姐姐……我再也不敢了,下次一定会提前跟姐姐商量还不成么?」陆文渊可怜兮兮的求饶。
「你确定你还有下次?」陆清宁立刻逼近他:「难道你有未卜先知的能耐?那你告诉我,你将来会不会考上举人进士?小八小九会不会很乖,一点儿坎坷都没有,硬硬朗朗的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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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福星 终卷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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