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妈妈皱眉。前些日子大老爷又抬进府来两个姨娘,听三姑娘说那两人个顶个儿不是个省油灯,难不成是那两人已经开始闹妖了?否则这大房已经清净了好些时日,何尝用三姑娘去救火!
出了厅堂门口一问,果不其然。两个新姨娘没等吃午饭便打起来了,沁玉姨娘拉不住,跑到千叠园欲求助,千叠园的守门婆子只将沁玉让到了穿堂里,几人一起喝起了茶。
「既是没人闹到太太跟前去,叫我去作甚?」陆清宁拉住小铜钱,叫这小丫头给她细说。
「奴婢的祖母说,沁玉姨娘告诉了她一个秘密,可惜她脱不开身来与姑娘细说,又怕奴婢不会学舌,才叫奴婢来请姑娘过去一趟。」小铜钱是金妈妈的孙女,虽然年纪小小,说起话来却颇有条理。
陆清宁神色一凝,情知与其问来问去不如亲自走一趟,忙扬声喊上水晶,几人一起出了门,梅妈妈自回姑奶奶的小院,她们这一行直奔了千叠园。
「是沁玉跟您说的,说粉蔷姨娘亲口说,她有了三个月的身孕?」陆清宁到了千叠园,金妈妈立刻便将事情经过给她学说了一遍,饶是她早有心理准备,还是有些不敢信。
听金妈妈再一次暂钉截铁的应是,陆清宁不由皱紧了眉头看了看正房。难道她交给谢氏的那个秘方,谢氏从来都不曾给陆廷轩吃?若是吃了,粉蔷怎么会有孕!
虽说就连前一世的现代避孕手段也时有失败,可为何单单是粉蔷!沁玉与宋姨娘虽然不再受宠,陆廷轩每月也要去上三五次,为何单单是粉蔷!?
「高妈妈在家么?」陆清宁暂时按捺住心底的疑惑,低声问金妈妈。
听金妈妈说太太睡下了,高妈妈在东厢房呢,陆清宁便叫金妈妈嘱咐沁玉先回去,叫沁玉佯装成什么都不知道最好,自己拔腿去了东厢,挽着高妈妈一路奔正房后面的小花园子而去。
「妈妈您给我说实话,当初我给太太的那个药方子,老爷来东跨院养病时,究竟给他吃过没有,若是吃过,吃了几次?」将粉蔷姨娘可能有孕的事儿学说给高妈妈听罢,陆清宁便沉声问起高妈妈来。
高妈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也不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又伸手比划了个三。
梅妈妈说那服药很是霸道,一次便能管终身,陆廷轩吃了三服,粉蔷却怀了孕!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可陆清宁和太太这边,又不能宣告天下说,老爷是用过绝育秘方的,粉蔷姨娘的身孕一定是别人的……
「若是规矩大的人家,这种身世不清白的女子,根本抬不进来,即便钻了什么空子,进门前也得先吃几服药洗洗那脏身子,咱们当初是忽略了这一步了……」高妈妈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
陆清宁当然知道那所谓的洗洗脏身子是什么意思。一是预防花柳病,二便是为了避免带着野种进门。
想必是她一个小姑娘,主持抬人进来的事儿时没人敢乱给她出主意,怕教坏了她。
「妈妈莫自责,这事儿怪我,我若是懂得多些,也便不至于了。」陆清宁笑着安慰高妈妈,「这也算得上吃一堑长一智了。」
她才不会在乎一个新姨娘肚子里可能有了老爷的孩子。那种孩子就算再生十个八个。拿什么跟小六儿和小八小九争,庶子能分的家产就那么些,每多一个人,每个庶子就都少分些,跟嫡子有什么干系!
她在乎的是家丑!
高妈妈一听确实也是这个理,陆家的大规矩还不曾大乱,即便每个姨娘都生下小少爷,也完全不涉及太太这几位嫡出少爷的利益,又一次擦掉额头的汗之后,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我听说。妇人若是怀胎不足三个月,是不该四处宣扬的。沁玉却说粉蔷的胎已经有了三个月。既是如此,为何却不是粉蔷来跟太太禀报,反而是沁玉她无意间听说了,这也是个可疑之处。」陆清宁笑着给高妈妈分析道。
「粉蔷若是真怀上了,又极其在乎这个孩子。就不该轻易叫沁玉听到,如今这么轻轻松松便泄了密。恐怕她自己也知道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或者根本就是不该来。」
高妈妈高挑眉梢:「姑娘的意思是说,粉蔷是故意透露给沁玉知道,实则却假装她从来不曾透露,然后抽冷子来一次滑胎小产,以便嫁祸于人?」
陆清宁笑着点头:「粉蔷本就是老爷这些小妾里最年轻美貌的,按说她不该从这些歪门邪道上用手段。只要她好好服侍老爷便成了,可惜她命不好,带着个野种进了陆家。」
「若是不借着这事儿扳倒几个,来一个先发制人,她能保住命就已经不错了。」
「那姑娘打算怎么办?」高妈妈虽然听懂了她的分析。对接下来的事儿却是一头雾水。
当初两个新姨娘进门前,各种药汤不曾及时送到人家嘴边。如今再送,意义可就不一样了。进门前灌药那是正理儿,进门后灌药那是谋命……
「我和太太自然不想背上个谋命的名声,其他的姨娘虽然可恶,却也都是大房的人,谁出了事都是太太管家不善。始作俑者既是老爷,解铃还须系铃人啊。」陆清宁微微一笑,目光中却都是冷冽。
若细细论起来,两个新姨娘的历史都不清白。陆廷轩虽然不图清白只图女色,毕竟他也是个男人,两人又是已经被抬进陆家的,有了名分之后还不清白,陆廷轩若还能忍受,那不是见了鬼了?
之前就有雪芳的例子活生生摆在那里呢,陆廷轩心里有了隔阂后,可曾再踏足雪芳房里一步?
高妈妈知道陆清宁说的对,事到如今,也只能看老爷的了。只是可怜了太太和姑娘少爷,时不时的便要面临这种事,即便已经不在乎老爷这个人的情分,一家人始终是一家人,总是要相对……
几日后的清早,陆清宁去梅妈妈那里练功归来,隐约听见了一声尖利的哭声,旋即却又再无声息。
天色还灰蒙蒙的,她顺着声音抬眼望过去,不远处的小径上隐隐约约有几个身影走过,似乎抬着挺重的东西。
带着水晶紧走几步追过去后,那些身影已经不见了,小径上却有几滴黑红色的血迹,在青石板路上颇有些触目惊心。
水晶颇带厌恶的掏出两个细棉布帕子来扔在那血迹上,用脚踩着蹭了几下,见蹭得干净了,便掏出火折子将那帕子烧了,顺手在不远处拿过一把扫帚,将细细的灰烬扫到花丛底下,又从路边大鱼缸里舀了两舀子水泼上。
陆清宁微微皱眉。
陆廷轩这是找的谁来做这种事儿,事先竟然不交代,直接堵上嘴绑出去卖了就是了!这可倒好,既不堵嘴,又要喂药,若是人还不等卖掉就出了人命,岂不是带坏了家里的运道!
转头她又为自己这想法苦笑起来。才来大顺朝这么久,她已经视人命如同草芥了,是她骨子里就这般冷酷,还是这世道这处境逼的?
「姑娘,咱们走吧。」水晶脸上的厌恶也不曾散去,挽着陆清宁的胳膊便匆匆朝着清宁园走去。心头却道,但愿白家六公子不是老爷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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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福星 终卷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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