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宁一直恶作剧的想,方可谦都十八大九了,却尚未娶妻,连个亲事都不曾定下,不是心中有所爱却求不得,就是性取向有问题。
看了方夫人的信她才知道,原来方可谦曾经订过亲,那女子……却在十五岁及笄前夜得了暴病而亡,外加现如今方夫人病入膏肓,外面都风传方可谦是个克妻克母的命呢。
「她……方家舅母这么说,是不是欲擒故纵啊?」陆清宁这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她总习惯将事情往最坏了想,却忘了谢氏与方夫人的交情了。
谢氏却不糊涂,知道闺女跟自己个儿最亲,手帕交再好也是外人儿,不免笑道:「你这个孩子,心眼儿恁多。你方家舅母与我相交多年,怎么会不知我的性子,我从不是个死打烂缠的人,跟我欲擒故纵又有何用?」
「那您收了这封信后为何不高兴?」陆清宁难免有些糊涂。
谢氏并不太愿意跟方家结亲,如今方夫人信里已经说了不强求,谢氏为何还哭得一塌糊涂,莫不是担心方夫人的病?不是都说生死有命么,哭出多少眼泪,还能救命不成?
谢氏长叹一声:「人就是这样儿啊,被迫之时不论心底怎么想,总是觉得不快活,觉得像是被人要挟一样,理所应当的便想反抗拒绝;可一旦人家不逼迫了,静下心一想,其实自己也不是多反对那事儿……」
若不是方夫人在她临产前来过那封信,谢氏始终不敢想,自己的女儿竟然还有知府家求娶,毕竟自家只是商户;可方夫人那封信就像软硬兼施,令谢氏心底登时结了个大疙瘩。
而现如今方夫人松了口,她却突然觉得很失落——若女儿不嫁给方可谦,以后怕是不好再找比方家还好的亲事了!可谦那孩子也算她看着长大的,论人才论品貌,都是挺好的,唯独是年纪太大了!
陆清宁听了谢氏一番言论,既有些好笑又有些着恼。谢氏多大的人了,竟然还有逆反心理!不过这话倒是大实话,人大多数都是这样不是么?
就像她前世曾经遇上追求者一样,那一方越是迫切,她越讨厌,等对方死了心,对她的心思转淡,她也会有些失落……
谢氏见她不再答话,也就认为她害了羞。方夫人虽是不曾催促定亲之事,却也没曾说就此拉倒了,恐怕还有后续,到时见招拆招也就是了;这么一来,就又想起早上时候宋姨娘来说的那些话。
「那宋姨娘……宁儿你说该如何处置她?」若不是女儿最近大半年强硬起来,在她怀胎生产这一段,将大房打理得越来越清净,谢氏也许就乐得眼不见为净,只叫宋姨娘闭门不出,请安也免了。
过去的谢氏,若是讨厌一个人,一定会冷着她,姨娘们似乎也早就习惯了她这个行事方法;可现如今,宋姨娘那些话可全是对着女儿来的,她若是不惩罚这个小妾,岂不是助长了胡言乱语的风气,叫女儿过去的努力都白搭了?
陆清宁当然明白谢氏的苦心,立刻笑道:「虽说马上就要过年了,可这大年底的,正是评论功过的好时候儿,莫如明儿一早女儿早些来,趁势给娘这千叠园也做个总结,该奖赏的奖赏,该罚的……也便一起罚了吧。」
千叠园的仆妇们真没有偷奸耍滑之流,就连新来的小铜钱都很招人稀罕;她这主张其实就是为了叫宋姨娘瞧瞧,小妾与婆子丫头一般都是奴才,谁也不比谁强,奖励了一大批,偏要罚她,看她往后还有什么脸!
「是个好主意,就这么着。」谢氏一边叫点翠服侍着洗脸,一边笑着点头。
第二日一早,陆清宁早早收拾好自己,便带着水晶和碧玺来了千叠园。
到了千叠园后,高妈妈将早就准备好的仆妇花名册交给她,陆清宁却一眼就瞧见了高妈妈双眼有些红肿,不知是没睡好,还是为什么哭过一场。
「妈妈是哪里不舒服?」陆清宁关切的问道,「可是小八小九夜里又闹人了?」
高妈妈是太太的奶娘,又比石妈妈为人柔和圆滑,只要一日不回家养老去,太太就一日还得依仗她,怎么能叫她心里不痛快呢,该开解时必须得开解呀。
说什么小八小九夜里闹人,也不过是借着幌子提个头儿;那俩孩子的奶娘都挺精心,再怎么闹也不用高妈妈彻夜看护,若是又吐了奶或是别的不好,也早该请郎中了,哪用高妈妈熬夜伺候。
高妈妈一下子就听出了三姑娘话音里的关切,眼圈又是一红,却还是强忍住摇头;陆清宁不免半沉了脸微嗔:「您是把我当外人了!」
「您若是不跟我说,我就找别人问了,石妈妈和施红姐姐她们总该知道些底细。」她越发的相信,高妈妈这是遇上什么难处了。
听她要找别人打听,高妈妈也没办法了,左右太太还没收拾利索,她也有空跟三姑娘唠叨两句,三姑娘聪颖,能给她出些有用的主意也说不准。
待听得高妈妈学说罢,陆清宁的眉头越拧越紧。高妈妈这个侄子是不是不大可靠啊?若叫高妈妈随他就去了,那可不一定是养老,那是将高妈妈当成钱匣子了!
原来是高妈妈的侄子来信了,说是冬至月里,他那媳妇做活儿跌断了腰。到底没治好撒手西去了;他信里的话里话外一边跟高妈妈打听,能不能早些回家去,回家能带着多少银子,可够再给他娶个续弦,一边问高妈妈,太太这里可有要放出去的丫头……
这分明是想人财两得呀!陆清宁这么想罢,却不好搀和人家的家事,只得换了方式劝慰高妈妈道:「若是令侄想续弦,也在理儿上,毕竟孩子还小。家里没个女人总是不像样儿。」
「不如叫人给他捎些银子回去,叫他重新把日子过起来。您还是留在咱们家罢!太太很乐意给您养老,您何苦去跟着他们过苦日子……您若真走了,太太日日想您,您也不心疼?」
高妈妈也是人精儿一个,如何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
她最近这一年里可没少唠叨。说是要跟侄儿回家去,也是不想叫人看低她。奶娘比别人高贵多少呢。无论如何也是奴才,做不动活儿了还要主家养老,这得是多厚的面皮儿,何况叶落总得归根。
可现如今侄儿家却是那种状况,她回去能养老?不要命就是好事!
已故的侄儿媳妇倒是个好的,可侄儿本是大男人,还叫媳妇冒着大雪上房苫房顶。终于将命都交待了;她不过是那小子的姑母,银子被搜刮干净了之后,哪有善始善终。
侄儿来信这事儿,她只跟三姑娘说了,还不曾跟太太讲。可她明白,就算太太知晓了。必也是跟三姑娘一样的话,诚心诚意的留她。也许她真该给侄儿捎些银子回去,人就留在陆家算了!
听高妈妈话语中有了些松动,陆清宁立刻笑道:「这就是了!妈妈还是留下来的好,否则太太也得被人指着脊梁骨骂,说太太没情意呢……妈妈奶大了太太,又服侍太太这么些年,老了老了给打发回家了,根本就说不过去不是?」
高妈妈大惊。可不是怎么着,太太最在乎面子了,她怎么就没替太太想过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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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福星 卷三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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