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掩口轻笑。怎么会不记得呢,女儿那时还不满五岁,自然是不及八仙桌高的,可这孩子又是自幼要强,表哥们说她没桌子高,她索性站到桌子上头去……这一幕还像昨天似的那么清晰,谁知一转眼已是七年流水般逝去。
谢玉麟和陆清宁都没想到,两人小时候的可笑之事时隔这么久,竟然也被两人的娘拿来说笑;谢玉麟低了头暗自腹诽,陆清宁却不能像表哥一样装无语,只得将脸埋在谢氏肩后,假作既害羞又撒娇,心底不由一阵恶寒。
还是谢家二老爷谢嘉良发了话:「玉麟带着你的表弟表妹去你姑母那书房坐一坐,爹和娘有话与你姑母说。」
既是谢嘉良有要紧话与谢氏详谈,而谢玉麟虽是十五岁的少年了,在这种商户人家,男女大防不甚讲究,何况还有被老太爷放了一天假的陆文渊在侧,陆清宁几人也便听话的施礼告退,迅速退到这正房的东次间。
莫不是谢家二老爷也要拉巴谢氏一把,好为陆文渊的将来多做些筹划?陆清宁这么想着,心底的喜悦便忽悠悠冒了出来。一时之间喜于言表,到了书房也不急着落座了,倒惹得谢玉麟看了又看她:「表妹怎么如此高兴?可愿与我分享一二?」
陆清宁登时收回一脸笑。这个表哥倒是长得一表人才,可毕竟年纪逐渐大了,也到了要说亲的岁数了吧?她昨夜还想着,今日定要抓个机会跟他聊聊出海之事,看来是她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姑舅表亲亲上加亲这种事,可是要多可怕有多可怕啊!
还好有陆文渊在身边,此时便给她解起围来:「我姐姐定是见到二舅父二舅母与表哥,心里高兴;姐姐你说是不是?」
陆清宁笑着点头。这小子。真是太机灵了,不但机灵。还处处回护她,真不枉她也处处惦记他;只是不知道梅妈妈往前院儿去了没去,又能不能顺利的见到那个叫槐花的粗使丫头?
外祖家来了人,陆文渊经了老太爷点头,并没去族学上学堂。可二少爷四少爷都是庶子,想沾这个光也沾不上。那么二少爷的院子里,想必也就是几个下人;梅妈妈又是个既有分寸又有本事的,想必不出一日便会有消息了。
她正这么想着,便听陆文渊笑问谢玉麟:「四表哥四表哥,既是外祖家的出海之事已经有了定论,外祖父和舅父可曾说起何时出发?外祖家的船队大不大?一共有多少艘大船?四表哥你能不能跟着一起去?」
不等谢玉麟回答他这一大串问题,又有些沮丧:「祖父说我年纪小。不准我跟着出去长见识……」
谢玉麟摸着下巴看着他,不由发笑。敢情问了这么一大串,其实就是为他自己年岁太小懊悔呢?
「姑母膝下只有你这么一个男孩儿,就算你再长大十岁,这出海之事你也不要想了。」谢玉麟半真半假的回陆文渊道。
不是他不厚道。非得要打破小表弟的幻想,而是来时路上他父亲便已经嘱咐过了——这陆家文渊表弟虽小。到底是个男孩子,性格又是再活泼好动不过,若是被出海一事引得魂牵梦萦,甚至影响学业,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陆清宁听得谢玉麟如此直截了当驳回,便饶有兴趣的看向陆文渊。这孩子看似活泼可爱,又有些骄娇二气,实则却都像装出来的,骨子里根本是个小大人儿,今儿她倒要好好看看,这出海的「梦想」被表哥打破了之后,他是什么神情。
却见陆文渊像条小鱼儿一般扁了扁嘴,眼圈也有些发红,陆清宁突然就觉得不忍心再看,忙伸手唤他:「到姐姐这儿来。其实表哥是逗你呢,你是个男孩子,千万不能像女孩儿那般又娇气又脸皮儿薄。」
「你自己都说了,你还太小,难不成表哥还能违心说你已经长成大人了,这第一次出海便能随着去了?」
安慰罢幼弟,她偏头瞟了一眼谢玉麟,眼神里多少带着些埋怨;太太本就有了身孕,凭啥说陆文渊是惟一的男丁?
若六个多月后太太生个女孩儿出来,她还要怪这表哥乌鸦嘴呢——并不是她非得重男轻女啊,眼下就是这么个社会,怪得了谁?
谢玉麟被她埋怨了这一回,突然便回想起来时路上母亲说的话,怪不得母亲这次也要跟着来天颖府,敢情是姑母……又有了身孕了!他想到这儿忙笑着给陆清宁赔礼:「……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表妹莫怪。」
「那表哥不如给我和文渊好好说说出海的事儿?」陆清宁立刻得寸进尺的笑道。
陆文渊也依在她身边拍巴掌:「好哇好哇,表哥快讲讲!」方才的扁嘴儿红眼圈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待另一边的西次间里也商谈得差不多了,谢家二老爷谢嘉良便要告辞离开——他与谢氏虽是亲兄妹,这里也毕竟是陆家后宅,他携着谢玉麟过来探望谢氏是应该的,却不能太久停留,何况陆家老太爷还在书房等他,两人之间尚有要事相谈。
陆清宁听到这边动静,便挽着陆文渊的手将表哥也送过来,以便表哥与谢氏施礼告辞。
之前陆文渊那个鬼精灵真是嘴儿不闲着,将她想要问的话一句句全都问遍了,她只装作旁听的那个,便已经了解了大概,接下来似乎只需再跟谢氏撒撒娇求求情,也许便能梦想成真了……
「二舅母只管陪我娘坐着吧,三娘将二舅父和四表哥送出院门,再叫六弟陪同二舅父和四表哥到前院大书房去。」陆清宁笑着请段氏重新坐回,她又挽着陆文渊去送人,才要出西次间的门,想起他还不曾与二舅母告辞,忙松了他的手低声嘱咐两句。
「三娘这半年长得真是快啊,不单单是个子长高了,人儿也变得更懂理了。」段氏待陆清宁的裙角消失在槅扇门外,便对小姑谢氏笑道。
谢氏笑着点头:「可不是么……被那一对姐妹害了一回,险些没了命,等身子骨儿好利落了,人也越来越懂事了。」
不提这落水之事也罢,提起来便惹起段氏一肚子的火,立刻挑眉瞪眼道:「你若不说,我还倒忘了!那两个该死的庶女,便这么饶过了?」
「你是不知道,咱们家老太太得了信儿,立刻便气得心口儿疼,一整天只吃了半碗茶泡饭!」
段氏本待说,上一次是三娘落了水,小姑却不去惩戒肇事之人,保不齐下次那黑手便要伸到六郎身上;可再一想自家小姑是有了身孕的,生怕刺激过了,只得硬生生住了口。
谢氏满脸的心疼与愧疚:「……都怪我懦弱,叫母亲和嫂嫂跟着担心受怕了。」
还是点翠笑盈盈在一边替自家太太辩解道:「二舅太太息怒,您也瞧见咱们三姑娘如今这样子,分明是越来越厉害了,迟早会将受过的罪一点点还回去的。四姑娘前些日子便挨了三姑娘一个大嘴巴,又被禁足了一个月,眼下还不曾放出来呢。」
段氏很是不以为然——那两个庶女干的可是害命之事,挨个嘴巴禁一个月足便够了?
还是谢氏低声道:「嫂嫂应该知晓,当时我们家这包氏老太太还没被老太爷禁足,也没犯什么老病,一心的护着那两个呢……若不是我跪了一遭佛堂,那包氏肯定还当着家……哪有现在这么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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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福星 卷二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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