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踏雪苑那小丫头小彤学到这儿的时候,便已经笑过一场了;雪芳姑娘真不愧是青楼出身,根本不避讳跟郎中在内室里窃窃私语不说,便连自己的贴身物件儿也统统敢送人,这得是多么大的胆子?
陆清宁和高妈妈听到这些也不由发笑。这么个没心没肺的雪芳,就凭她这脑子还想搞出大阵仗来,这不是作茧自缚又是什么!就冲着这些,这女人最终也是害人终害己的那个!
先是答应给几两银子的诊金,后来却又搭上好些簪环首饰,看来这谋划小不了,陆清宁一边皱眉轻笑着,一边叫忍冬继续说。
却不想忍冬很是忐忑的抬头:「那郎中走了之后,雪芳姑娘将身边服侍的全打发出屋,自己上床睡觉去了……踏雪苑便立刻无声无息起来。」
「莫说是小丫头小彤,就连总在她身边服侍的丁香姐姐都被她赶到了厢房里,她身边既是没了人,奴婢也再打听不出什么来了。」
陆清宁很是惊愕,随即也便释然。不是小丫头小彤躲在窗前偷听时叫雪芳听见了异常动静,便是那人想一个人静一静,好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这样也好,省得舅太太才到,踏雪苑便搞出幺蛾子来,给太太在娘家人跟前丢脸,高妈妈您说呢?」陆清宁低声与高妈妈商量道。
谢氏最好面子了,苦心经营了这么些年,全为了一个只能看不能吃的贤良名声;可叫娘家人一瞧,贤良多少年根本没用,最终连个通房丫头都治不住,叫她情何以堪呢?
高妈妈沉吟片刻也点头说道:「姑娘说的是,虽说她迟早得闹将出来,早闹出来省得咱们悬心,可毕竟舅太太来了不比寻常,若舅太太才来她便闹个天翻地覆,即便不说什么,也难免为咱们太太揪心。」
「正是这个理儿,不如忍冬你去院子里喊上金妈妈汤妈妈,去那几个苑传话儿吧,就说我说的,太太这里来了娘家人,自己的身子骨儿又不济,可能抽不出精力照管她们。」陆清宁交代道。
「舅太太在咱们家的这几日里,叫她们有事只管来找高妈妈或是找我,若是没事呢,都管好了自己个儿,莫随处乱跑,莫没事找事,否则决不轻饶。」
要不还能如何呢?若太太不在乎将面子丢在娘家人跟前,她陆清宁巴不得将蠢蠢欲动的事儿鼓动出来,早解决早省心;既然不能,还是先做警告再说吧。
「姑娘这个主意好,先做了提醒,再敢闹事便罪加一等。」高妈妈笑道:「不如老奴亲自去吧,毕竟那两个婆子原来总去卖嘴,今儿若叫她们去做这事儿,往后她们再去说点什么,怕那些人不敢再信了。」
「如此也好,只是劳烦高妈妈受累了。」陆清宁笑着点头。
千叠园的每人都有每人固定下的差事,前些日子为了惩治那几个姨娘,她已经将金婆子她们的活计搞得有些乱套了;高妈妈这么一提醒,她也觉出了自己的莽撞。
就像忍冬,明明做的是包打听的差事,若哪天叫忍冬去做传令的事儿,转天再想打探什么,恐怕就不大容易了……
重回厅堂后,抬头便遇上几位太太和姑奶奶询问的目光。陆清宁轻笑:「……高妈妈已经去传令了。」
谢家二太太段氏轻轻点头。这个外甥女儿,小小年纪便知道防患于未然,还知道自己那小姑的面子时刻需要维护,看来不是白跟着陆家二太太与姑奶奶学管事的。
之前陆清宁告辞出去,陆婷姝便看出段氏的疑惑,几句话之后便提起了最近正带着三娘学管家。段氏当时听罢,心中大石便落下一半来,此时又得了陆清宁自己回来学说的准话儿,心头更觉得甚是稳妥,来时路上为自家小姑的担忧也轻松了许多。
自家那老太太,倒是有意撮合一门儿姑舅亲上亲,将小姑的这个女儿娶回谢家给玉麟当媳妇,外孙女做孙媳,听来是再美不过的好事儿;可段氏毕竟是为娘的那个,更愿意多接触些人家,不想将自己儿子的亲事仓皇定下。
虽说四少爷谢玉麟只是她们房头行二,娶回来的媳妇不用做当家主母,可玉麟那孩子……实在是太不羁了些,若是娶个媳妇与自家小姑子一般的娇弱柔顺,两口子根本不好过到一处呢。
如今再细瞧,小姑这闺女还真没随了她娘,行事很是果敢闯荡?
可这么一来,段氏更是犹豫起来,三娘这么要强的姑娘家,天生便是做当家主母的料,若真是定给了玉麟,她们房头恐怕再无宁日!
朝廷要开海禁,又不想投入过多精力与财力,打算先选出两户皇商之家做先遣兵……是夜,陆清宁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脑子里想的全是之前在千叠园听到的这个消息。
据二舅母段氏说,外祖父已经将这出海的名额之一手拿把攥了,那么她是不是也该借机做点什么?
谢氏的陪嫁虽然丰厚,可大多都是不动产,譬如古董字画,譬如织锦贡缎,譬如山参和裘皮……只能看样儿不能鸡生蛋。
而两个田庄刨除每年孝敬上来的瓜果梨桃、新鲜蛋肉,收入也不过是几百两银钱,几家铺子入账虽比田庄多些,也是聊胜于无;若日子长期如此波澜无惊还则罢了,万一真有需要挪动大笔钱财的时候,岂不是要掏尽老本儿?
正因为她的骨子里并不是个孩子,必须要将目光看得长远些。陆文渊头顶上两个庶子马上就要成年,而他自己呢,才刚七岁,若不在眼下便替他筹划一番,他拿什么跟那两个抗衡?
就算他长大后不用与两个庶子争家产,人家早早的成年了,早就帮着陆家打理生意的经验摆在那儿,也够那小子喝一壶的;若老太爷许可他走仕途呢,商户子弟想要仕途通顺,恐怕也得有大笔银钱垫道不是么。
今儿因了舅老爷舅太太到得晚,陆清宁并没见到二舅父谢嘉良以及四表哥谢玉麟——老太爷在外院儿设了宴席款待他们,酒席散时已是深夜。
因此上她听到的那个消息,也不过是段氏与谢氏妇人间的闲聊,仅仅是皮毛……就算二舅母段氏能容她深打听,妇人家又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好在陆廷轩在宴席中段便叫小厮到垂花门上传了话进来,说是明儿一早便会领着谢二老爷与谢四少爷进内宅来探望谢氏。
不如届时寻个机会问问四表哥?好。就这么办,陆清宁想到这儿,终于觉得有些乏了,迷迷糊糊就合上了眼。可就算在梦里,她的脑子也不曾闲下来,不是梦到了舶来的自鸣钟,便是各种各样的掐丝珐琅与珍贵香料,几乎不知道该打哪儿下手了。
「姑娘可醒了?千叠园这么早便来了人要见姑娘,怕不是仅仅因为舅太太在吧,小素你赶紧去打热水。我去叫姑娘起床,省得叫太太久等。」苏妈妈的声音很低。却还是惊醒了陆清宁。
千叠园来人了?莫不是大清早的便有人生事?她匆匆坐起才披上小袄,就见苏妈妈轻手轻脚走到床边、伸手欲掀幔帐,她也怕吓到苏妈妈,便清了清嗓子方才问话:「奶娘说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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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福星 卷二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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