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会信我吗?」曾雪柔忧心忡忡地问,又似自言自语。
太夫人嫌弃地抿抿唇:「谁知道他信不信?好了,你先回去,晚上有信儿我会派人告知你的。」
曾雪柔满脸不安地走了。
太夫人只觉得浑身疲惫,靠在迎枕上闭目养神。
四儿理由充分,长孙再怀疑也只能怀疑到曾雪柔跟林氏之间的拈酸吃醋去,应该不会想到她身上吧?
今日赵允廷跟赵沉一起回的家,赵允廷坐马车,赵沉骑马跟在旁边,听他说朝堂几件不大不小的事。
北风萧瑟,赵允廷见儿子身上大髦在风里起起落落,再次劝道:「你来车里坐,咱们说话也方便。」
赵沉不留情面地拒了:「你说你的,说完我就先走了。」早点回家看妻子女儿,谁耐烦跟他坐车慢慢走?
他硬邦邦的,赵允廷还真不想说了,放下帘子坐正。
外面很快响起急速离去的马蹄声,赵允廷摇头失笑,气儿子,不过想到家里白白胖胖的小孙女,他也无比期待即将到来的一个月大休,那时候就可以多跟妻子一起哄孙女了。
不想才下马车,就听管事赵元说了一件让他全身发冷的事。
他僵在门口,赵元默默低下了头。
这 个侯府,除了望竹轩因为大爷不喜侯爷才不让他盯着了,其他的无论是荣寿堂惟芳园还是其他三位小主子的院子,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最先报到他这里。太夫人以为 她的计划天衣无缝,殊不知芍药派去抓药的婆子,婆子打发跑腿的侄儿媳妇以及药铺开药的郎中,都已经请到了侯府,只等侯爷跟大爷吩咐。
「人先关着,全听大爷的。」良久之后,赵允廷大步回了上房,闭门不出。
而此刻的赵沉,正跪在妻子身前亲女儿的小手心。灿灿喜欢抓东西,爹爹脑袋凑过来她就想抓他的鼻子,可是爹爹总是亲完她就躲开,灿灿急得直瞪脚,一下一下特别有力。赵沉故意把脸凑过去挨了女儿一脚,然后倒在阿桔身后假装起不来了,跟女儿玩躲猫猫。
刚刚一直欺负自己的人不见了,灿灿在娘亲怀里扭脑袋,往左看是母亲的胸口,往右看什么都没有,灿灿疑惑地叫了声,睁着一双水蒙蒙的黑眼睛看向母亲,小手还抓啊抓的。
阿桔笑着亲女儿一口,柔声问她:「灿灿把爹爹踹跑了,这下怎么办啊?」
灿灿听不懂,盯着娘亲嘴唇看,却见刚刚那人忽的从娘亲身后冒了出来,她一下子欢腾起来了,小嘴笑得直流口水,大眼睛弯成一道线,两只小手两只小脚又抓又蹬。阿桔都有点受不了女儿这淘气劲儿,忙把她递给赵沉。
赵沉在女儿笑得红扑扑的小脸蛋上响亮地亲了一口,然后主动把鼻子送到女儿手心给她抓。
看着女儿可劲儿欺负她爹,阿桔笑赵沉:「幸亏前两天给她剪了一回指甲,要不你肯定被抓得满脸伤。」
赵沉抬起头,换成手指给女儿抓着玩,伸手在妻子脸上摸了一把,「灿灿都是跟你学的,喜欢抓人。」
「我什么时候抓人了?」阿桔本能地反驳,才说完就后悔了,想到早上赵沉才给她看过的背上伤痕,她红着脸低下头,飞快转移话题道:「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她让下药的事败露,就是给了赵沉与太夫人撕破脸的理由,但赵沉如何选择,她拿不太准。
赵沉脸上笑容未变,眼里也没有多少复杂情绪,握住女儿小手晃了晃,声音平静:「一会儿用完饭我去见她,阿桔你放心,以后你只当侯府没有她那个人便可,咱们灿灿也没有曾祖母。」
没有,也不需要。
夜幕降临,冷风迎面吹来,吹得人脸都快僵住了。
赵允廷看向走在身边的长子。
他没有穿斗篷,一身家常袍子,在冷风里显得单薄可怜,但他冷峻的侧脸没有半点为这寒风动容,眼睛望着前方荣寿堂的光亮,嘴角紧抿。
赵允廷看不清长子眼里的情绪,但他看到了长子腰间挂着的长剑。
赵元领着荣寿堂买药的婆子媳妇走在后面,与他们隔了一段距离,赵允廷靠近长子几步,低声道:「你带剑做什么?」母亲糊涂做错了事,赵允廷可以纵容长子兴师问罪,却不能看着他亲手弑祖母。
赵沉目不斜视:「我不会碰她。」
赵允廷不说话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想什么,他的母亲要害他儿子的女儿,有那么一瞬,赵允廷都希望母亲是要对他下手。他为赵家折腾了半辈子,到头来得了什么?母亲妻子孩子,全都对他有芥蒂……
只有刚出生不久的孙女,因为什么都不懂,会真心地朝他笑。
进了荣寿堂,赵允廷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不看母亲也不看儿子。
他们来得毫无预兆,但太夫人毕竟活了大半辈子,在看清赵元押着的两个仆妇时也没有显出慌乱。见赵允廷没有说话的打算,她直接看向赵沉:「承远,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们说是芍药指使她们买药的。」赵沉抽出长剑,指着身后两个仆妇道,声音平静地没有半分波澜,如灯光下他墨一般漆黑的凤眼,只有他手中长剑泛着慑人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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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请笑纳 卷三 V第69章[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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