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赵之骅,行事中规中矩,不似以长子自居、野心勃勃的赵之鸿,但是收起爪子的虎,他也不会傻到误认为是猫,会咬人的狗,平日不叫,一口咬上却足以致命。
回房的途中,他及时顿住步伐,巧见前头以为的那只虎,正端着餐点,站在赵之恒房门前,与他们的寡嫂交谈,字字恳切,担忧之情溢于吕表……
这是一出什么戏码?赵之寒差点愕笑出声。
是他高估赵之骅了吗?原以为是只藏起爪子的虎,搞半天级数只到这里?
也是。遗嘱一公开,别说这票人,连他也不免意外。赵之恒竟将身后资产,尽数留给遗孀,他都分不清,二哥这是太爱妻子,一心保障她未来的生活?还是根本就想害死她?
且不提其他,光是继承的公司股份,就足够让赵氏内部大地震、权力结构重新洗牌,也难怪向来藏得极深的三哥都沉不住气。
豺狼虎豹环伺,就不知他们的二嫂,有没有足够的智慧,应对这一切。
看够了戏,在佳人婉转谢辞、关上房门、字幕打上「全剧终」后,赵之寒缓步踱来,悠然淡道:「三哥,原来你这么有手足爱,要不要顺便关心一下弟弟我晚餐有没有吃?气色好不好?」
好感人的手足情深,爱屋及乌,代替早逝兄长关照寡嫂,真想唱:我的家庭真可爱,整洁美满又安康……
冷不防被挖苦了一番,赵之骅笑笑地反击:「你一向可以让自己活得很好,不需要我多余的关心。」
这倒是。不过——
「三哥啊,就算要关心二嫂,也操之过急了,可惜我没有阴阳眼,不然我一定会告诉你,二哥在你身后,他很火。」
赵之骅笑容微微一僵。
赵之寒补完刀,从容地擦身而过,回房去。
回房冲了个澡,开电脑处理完几个急件,临睡前下楼来,打开酒柜挑了瓶最烈的酒,遍寻不着酒杯,正欲转往厨房,晕黄的走道灯下,险些与转角处迎面而来的人撞个正着,出于本能,他伸手稳住对方。
来人似是受到极大惊吓,慌忙挣开,退避之迅速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纤细身躯撞上身后的餐桌,撞倒银制烛台,哐啷一阵响。
反应要不要这么夸张?
赵之寒挑眉,目光定在那张雪白如瓷的面容上,对她那副见鬼的模样不置一词,淡然地掠过她,径自寻找他要的酒杯。
江晚照挪了挪位,背贴在墙上,僵直着身体一动也不动地盯着他。
她其实不是那种小模小样、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他看过她与赵家其他人的相处,谈吐得体、应对进退不失从容,独独对他,永远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仓惶失措。
小白兔二嫂。
他还记得,赵之航私底下曾言笑,如此称呼过她。
找到他要的酒杯,回经她身旁,驻足顿了顿。「看什么?」
江晚照目光在酒瓶与他之间来回几次,蠕了蠕唇,还是没能忍住,脱口道:「你习惯真的很糟糕。」
他一向,都靠这么烈的酒入睡吗?嗑药、酗酒,还有昵?他到底是怎么有办法,把自己的人生搞到如此腐烂?
「与其评论我腐败的生活哲学,还不如先自求多福。」
赵之骅有句话倒是说对了,她看起来确实不大好,比起赵之恒未过世前,她下巴尖了、气色差了,人也清减了些。
她让他想起当年的四嫂傅琼仪,一言一行、举手投足,处处拘束、不自在,连在餐桌上吃顿饭都放不开,夜里独自躲在厨房啃面包,都还来得自在些。
豪门媳妇难为,重重压力,特一条花样年华的生命,逼上了绝路。
原是不想多言,也没打算理会他人的死活,不知怎地,话还是出了口:「抓紧机会搬回去,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不必掺和进来,这里不是人待的。」
「你昵?又是怎么让自己待得好好的?!」她一时冲动,问了句。
他一静,没回眸,只丢下一句:「这是一座无底深渊。」除非,她也想跌进来。
下场不是粉身碎骨,就是一再往下跌,深不见底,一旦陷入,再也爬不出去,冰冷、失温,永不见天日。
所以赵之恒死了,赵之航走了,正常人,熬不来。
回到房中,他放弃酒杯,直接旋开瓶盖,以瓶就口,烧灼酒气入喉,意识清醒了些。
他喝不醉。
真奇怪,不知是体质还是怎地,他从来都喝不醉。忘记谁说的,难得糊涂,糊涂难得,人生而在世,还是糊涂些好,日子挨着挨着,就到底了。
而他,却总是太清醒。人生唯一的一次——
他打住思绪,仰头再灌上一口。
就那么一次,从此,他再不让自己失控。每一分、每一秒,他总是清醒地,看着自己做的每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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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罪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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