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开诚挠挠头,朝她憨憨地笑笑,也不解释什么,接着对月拜了三拜,把香插上。
祭拜完成,众人便游湖的游湖,赏月的赏月,与友人相约嬉戏的出门玩乐,分散而去。
中秋之夜,淮京城内可是热闹非凡,御街夜市,游人络绎不绝,买卖直到五更也不停歇。民间争占酒楼高台,对酒高歌,通宵达旦地玩乐嬉戏,谓之玩月。
方泓砚与赵采嫣亦出门玩乐去了,今年元宵佳节,赵采嫣却是躺在床上过的,这回她身子养好了,誓要出去玩个通宵玩回本来。
赵晗身子重了,方泓墨不敢带她去外面,只怕人多拥挤出事情,便留在家里不出去。
常开诚趁着诸人散开,向赵晗小声问道:「表嫂,我想和她说会儿话行么?」
昨晚他与大表哥交谈之后想通了,以他如今的状况,要娶从霜是千难万难,不如先立业再成家,于是一回到府中就扎进屋里写起信来,告诉父母自己要跟大表哥去明州,娶妻一事暂且搁下,等他回来后再说。但他的想法亦要让从霜明白并接受才行。
赵晗知他要与泓墨一起去明州,自然会想在临行前与从霜说些体己话,加之今日又是过节,佳节之夜人月团圆,再要不许他们见面说话就是不近人情了,便点头答应了他。
常开诚眼睛一亮,喜笑颜开,望着从霜朝一边摆了摆头,便先独自走开。隔了一会儿,从霜才离开赵晗身边,朝他走的方向而去。
从露小声叫道:「少夫人……」
赵晗回头,见这丫头欲语还休一脸羞涩神情,不由失笑,朝她点点头:「别太晚。」
「是。」从露应了声,转身匆匆而去。
这时韩氏与林氏已经命丫鬟们在水榭中摆开桌椅,向赵晗与泓墨招手叫他们一同打马吊。方泓墨捋起袖子来道:「看我大展神威,给昕儿赢个金元宝回来,正好打个长命锁。」
赵晗在一旁听了不由大笑:「你别吹牛太早,到时候输得连朝岚居在哪个方向都不知了。」
韩氏与林氏也都笑出声来,韩氏瞥他一眼:「就算你能赢,我孙儿的长命锁还需你来打造么?」
方泓墨立即鞠了个躬:「多谢母亲赠我儿长命锁。」
韩氏笑着白他一眼:「真是给根杆子就上,我怎么养了这么个厚脸皮的儿子?」
方泓墨自若道:「儿子这脸皮厚也是分人的,母亲面前是厚的,换做在旁人面前,那就薄许多了。来来来,闲话少说,轮流坐庄,数大者首庄。」说着从马吊牌里抽了一张,是张九十万贯的大牌,「看来首庄是我无疑了。」
韩氏与林氏分别摸牌,都没他的大,最后轮到赵晗摸牌,翻开来一瞧,居然是最大的万万贯,自然是她先坐庄。
方泓墨感慨道:「我家昕儿福气果然是好的,还没出生就赚到一个长命锁,这会儿又让阿晗摸到个万万贯。」
众人一面说笑,一面围坐桌前打马吊,一旁摆上削皮去籽切成小块的西瓜、梨,干果则有荔枝干、榛子、枣圈等等供取食。
凌香过来问他们喝什么,韩氏林氏都喝桂花酒,赵晗不能饮酒,便喝香蜜卤梅水,方泓墨说要与她同甘共苦,她不能饮酒他也不饮酒了,一起喝卤梅水才叫同甘。
赵晗虽知他是戏言,心里却还是欢喜的,含笑望他一眼,低头喝了一口卤梅水,入口酸甜微咸,咽下后有一股清爽的梅子香味留在唇齿间。
赵晗想着他又要出远门,依依不舍,自然是想与他多相处一刻好一刻,奈何她如今爱犯困,打了十几圈后,眼皮沉沉的都快要睁不动,更不要说算牌了。
方泓墨见她连着输了几次,知道她乏了,便向韩氏林氏告辞,韩氏体谅地点点头,让他们回去早些歇息。
两人回到二门外,却见方泓砚与赵采嫣从另一个方向过来,赵采嫣板着脸一付气鼓鼓的模样,方泓砚也是一脸不快。
赵晗心想采嫣不是要去玩通宵的吗,她讶然地与方泓墨对视一眼,站在门外等二人走近后,问道:「二弟、采嫣,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赵采嫣气道:「在御街上被人挤得发簪都掉了,被人一踩,成了两截!」
御街上的夜市人流如织,方泓砚与赵采嫣与丫鬟小厮走着走着就前后散开了。赵采嫣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发簪大约原来就松了,这一下便从头发里滑了出来,万幸落在地上没断。
她想捡起来,却被如流的人潮挤到一旁去了,一时无法靠近发簪落地处,便叫离得更近的泓砚替她捡。
方泓砚见人多把她挤开,本能地朝她迈了几步,再见她示意回头去拾发簪已经迟了。一妇人走过,正好一脚踏中发簪尾部,将簪子踩成两截。
赵采嫣便与那人论理,要对方赔偿,对方直叫冤枉,道我好好地走着路,怎会知道地上会有发簪,又不是故意去踩的,不能叫我赔。
其实这一根翡翠镶金花鸟发簪,赵采嫣也不是有多稀罕,但气的是泓砚反应太慢,再加上那妇人拒不认错,她咽不下这口气,便不依不饶。
争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方泓砚见围观者多,便劝说:「算了采嫣,只是断成两截,找匠人修一下就好。」
赵采嫣朝着方泓砚没好气地瞥了眼,心道你不帮我说话也就算了,怎么还替别人说起情来了。
那妇人见状借机走开,街上行人摩肩接踵,转瞬间就找不到妇人踪影。
赵采嫣气得无语,转身就走。方泓砚急忙拾起发簪追上她:「采嫣,你还修不修簪子?」
赵采嫣不理方泓砚,只埋头闷走。走了一会儿,他们路过一家首饰铺,方泓砚劝道:「采嫣,去问一下,看能修就修一下吧。」
赵采嫣走了这么会儿,之前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这根簪子式样时新,是她近日颇为中意的,不然断了也不会那么大的火气了,便和他一起进首饰铺询问掌柜。
掌柜接过断簪子,仔细瞧了瞧后道:「簪子本就是镶金花鸟的,断处镶金,簪头上的小小损坏,亦可修复。这位夫人可以把簪子留下,明日来取,若是急的话,在鄙号稍作等待,一个时辰便可修复如新。」
赵采嫣便道:「好,你这就替我修。我们去别处逛会儿,一个时辰后回来取簪子。」
掌柜便当二人的面称了重,再将发簪小心收入盒中。
他们俩在附近闲逛了会儿,吃了些小食饮料,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回到铺子里。掌柜取出发簪,称重给他们瞧,一面笑呵呵地道:「这位夫人,簪子修好了,用料为金二钱,加上工钱共计一两一钱银子。」
赵采嫣便瞧着方泓砚,等他掏银子,谁知方泓砚却一脸尴尬地看着她,他几个月没例钱拿了,吏员的月俸也还没领,原来存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方才一路玩耍过来,出门前所带零钱花得只剩百十来文了,哪里还拿得出一两多银子?
方泓砚与赵采嫣衣饰华贵,悬珠挂玉,掌柜见他们俩大眼瞪小眼,却怎么也想不到没钱上去,便补充道:「若没银子现钱也行,折一贯三百五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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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驯夫 卷四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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