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宅有只胭脂虎 卷五 V第16章[02.22]

  傅温似乎被傅开朗这句话给强爆,挥手将榻旁小几之上的茶壶茶盅扫下地,怒瞪着傅开朗:「逆子!为父一手将傅家推上顶峰,轮不到你在这里指头画脚!」
  傅开朗被茶壶砸中,半身官袍都被打湿,十分狼狈,此刻又跪在地上,但他腰背挺的笔直,眸光里分明是不赞同傅温的说词。
  傅温见儿子未能被他砸醒,也知道傅开朗自成年之后便自请调任地方,多年在外为官,这个儿子向来与他有点说不到一起去,不似长子与他同气同声,能他的话从来百分之百的聆听,从无反驳之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伸脚踹走傅开朗:「滚滚滚!滚出去!老子费心巴力将你从地方调任到长安,可不是让你回来指手划脚,指责为父该如何处理事情的。你既然不愿意听从为父的话,就滚回你的地方去!改日我就向陛下请示!」
  傅开朗重重磕下头去:「父亲!求您了!」求傅温什么,他却不开口。也不知是求傅温将他调走,还是求傅温在政治上多多考量。总归都不是傅温愿意听的。
  傅温房里侍候的丫环听得接二连三的响动,傅开朗狼狈的从国舅爷的书房门被撵了出来。
  五日之后就是除夕,难得许清嘉今日回来一身轻松,就连胡娇也看得出来他不似前些日子心事重重。
  「难道宁王从天牢里放出来了?」
  胡娇十分高兴,宁王从天牢里出来就意味着小贝也可以出来了。永喜自己虽然能出府,但小贝这些日子却被圈禁在府里,半步也不能踏出去。院子里守着四个彪形体悍的婆子,就防着他跑了。
  其实他若是真要强硬的闯,也未必闯不出来。只是从宁王府里大闹出府,以后还要不要回来?!
  胡娇对着永喜嘱咐了又嘱咐,生怕这孩子一怒之下闹将起来,将来在宁王府日子过的艰难。
  横竖他是庶子,将来是要分府另过的,只不过在未成年以前还得在宁王妃的眼皮子底下生活,到底还是给彼此留点脸面才好。
  永喜将这话捎给武小贝,他嚼着永喜从许府里「偷渡」回来的肉干,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宁王妃打的巴掌印子早就没了,一点也没有前些日子的愤懑不平之色。比他这个整天跑腿的气色还要好。
  「这肉干吃着好,你让娘亲再给我多送些来,抵饿。」
  永喜心道,我的小爷,这肉干是抵饿,可你也并没拿它当饭吃,府里厨房送来的饭菜还是一顿不落。明明是这肉干味儿足,吃起来就停不下来,还要说这么可怜,好像在王府里关起来就连饭都没得吃了,少不得夫人听了这话还要心疼,多送些来呢。
  他听夫人说这肉干是用了香料腌透了才烤干的,做起来比较麻烦,但孩子们都爱吃,只是吃多了两腮都要发酸,也难为武小贝被关在房里,闲的专门来磨牙。
  这几日许小宁就只在嘴巴里含一小块一点点嚼,而许珠儿正赶上换牙,压根咬不动,只能吃肉糊糊,看着肉干馋的只流口水。
  这会儿桌上就放着一小碟码的整整齐齐的肉干,切成小指粗细的长条,许清嘉拈了一根来嚼,也不忘回答老婆的话:「我估摸着宁王今年是要在天牢里过年了。圣上似乎没提过要将他放出来。」
  胡娇一叹,宁王在天牢里过年,那小贝就只能关在宁王府过年了。她还想着好几年没一起过年了,要是今年宁王出来,小贝说不定哪天也能来家里过年呢。她还让厨子准备了许多小贝爱吃的菜色。
  「怎么就不肯放出来呢?」
  这个事情比较复杂,而且谁也不知道今上心里是怎么想的,许清嘉也不能回答老婆。
  一时里传了饭来,全家人热热闹闹闹坐在一处吃完了饭,稍微消化消化,许清嘉便开始查问儿女功课,又拉了许小宁在身边让他背诗。
  虽然字不必写了,但背背诗文也是可以的,胡娇倒也不拦着父子互动。
  事实果然如许清嘉所料,直到了除夕,宁王还在天牢里呆着,看来他这个年果然要在天牢里过了。
  许清嘉与傅开朗在除夕这天特意叫了一桌酒菜,亲自送往天牢,顺便与宁王做案情的最新沟通。
  宁王见到他们来,倒十分高兴。他身上今日穿着新衣,面前也摆着一桌酒菜,又见许傅二人也提着酒菜,便招呼他们入席:「来来来,一起坐着吃点儿!这是府里刚送过来的。」
  宁王妃派了人送了酒菜新衣过来,宁王还问起孩子们,那仆人沉默了一下才道府里的小爷们都很好,听闻他出事之后,敏郡主还回王府去探望过王妃娘娘。
  宁王何等样人,立刻便从这仆人的话音里嗅出了一点不同寻常。若不然他为何沉默。 不过如今他自己在天牢,又不能出去,便只装不知。
  许清嘉与傅开朗便进了天牢,与宁王告了罪,各自在条凳上坐了。
  傅开朗笑道:「想来宁王殿下这里是天天有客至,上次来也只有桌子,没想到这次连条凳都准备好了。」
  宁王顿时也玩笑感叹:「可不是!自从夷边回到长安城,一时半刻都不得闲。本王总想着找地儿清静清静,都躲到天牢了也不能清静。」这是自今上将他打入天牢,便陆续有人前来探望。
  而这些人所求,宁王也心中有数。
  许清嘉与傅开朗陪了宁王一杯松叶酒,又挟了一筷子炙鹅吃了,这才道:「王爷是大忙人,圣上这不是瞧着王爷累的慌,这才想让王爷清静清静嘛。」
  宁王忍不住大乐:「许中丞也学会玩笑了!」想当年这人多实诚啊,在官场打磨了十来年,也学了些圆滑手段,这句话不但遮掩了今上不信任他,为压下臣子言论便将长子投入天牢,还顺便圆了他们父子之情,倒好似今上此举乃是疼他。
  况且,有了许清嘉这句话,他便知道自己今日是离不开这天牢了,看来这年也要在牢房里过了。他心中涌上微微失落,到底……他只是父皇手中一枚棋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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