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生疑惑,想起前些天泓墨开过库房,说要整理东西,就再到库房去看,发现那些消失的字画古玩并未收进库房,反而库房里少了好些箱子。她的嫁妆一样没动过,少得全都是泓墨自己的东西。
等午间他回来时,她便问他此事。
方泓墨微微一笑:「这些天我整理了一下旧物,有些古玩字画算不上精品,放着也是占地方,索性卖了,让那些人更相信我缺钱。」
赵晗这便释然了。
方泓墨轻咳一声,又道:「不过,我也确实是缺钱了。」
赵晗讶异地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今天本来就想和你提这件事,正好你问了……阿晗,能不能把那盒珍珠先借我,若是你有多余的闲钱,也一并给我。」
赵晗看着他:「我能问下派什么用吗?」
他微微凝眉:「本来告诉你也无妨,只怕说了你也弄不明白。」
看到赵晗眉毛挑起来了,他不禁笑了出来:「简单说吧,这段时候的香药引已经到了最低价,十几年没这么低过了,现在买入的话,不出半年就有丰厚利润……说不定还是巨利。」
「说不定而已。」赵晗淡淡道,她大概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交引是官府发给的商贸凭证。官府实行盐、茶、酒、矾、铁、香药等榷禁制度,控制其生产和流通。商人必须在京师或沿江榷货务缴纳钱款,领取交引,再凭交引到指定地点提取相应货物,才能加以售卖。
盐、茶、酒等等榷禁货物,若无交引为凭,是绝对不能私下交易的,一旦发现私买私卖,轻者罚没货物钱款,重者则会入刑。
只因这类似提货单的交引,认引不认人,便可以脱离实物直接交易,交引本身又有巨大的虚估额,渐渐成为可以流通并炒卖的有价证券,大约可算是古代的期货交易了。
这种交易,虽然有着获利可能,也有赔本的可能。
方泓墨这几日不光是在外「借钱」,也十分关注时事变化,他发现事态发展变化几乎是与另一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当然因为他没法确切回忆起发生这些事的具体时间,所以只能说是几乎。
他有意购入香药引,是因为他知道大约两三个月后,香药引的交易价就会暴涨。但他没法向赵晗说明自己如此肯定的缘由。
期货,赵晗承认自己是不懂的,但这类交易有着巨大的风险,她还是很清楚的。她本以为泓墨在考虑正经生意,公公已经是很明显的在给他机会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是要去投机。
念及此,她只觉失望至极,抬眸看向泓墨:「为何不能脚踏实地去做事,非要去做这些今天有明天无的投机?」
方泓墨见了她的这种眼神,眉头不由皱了一下,随后仿佛赌气般冷冷道:「你若是不能信我就罢了,我自会另想办法。」
赵晗苦笑一下,另想办法?不就是找朋友借钱么?若是真的亏了本,别人就要讨债讨上门来了。一样要还钱,给公公知道了,只怕又是另一场风波。
若是亏掉的是自己的钱,好歹没有那么难堪,他也能记得这个教训。
她想清楚前后利害关系,便让从露去取来那盒珍珠,放在桌上,淡声道:「拿去吧,只盼你记得今日承诺,小心谨慎地处置。」说完起身进了里屋。
她就只当从来没有收过方家的这份谢礼!
方泓墨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终究是什么都没说,收起那盒珍珠,径直出门去了。
赵晗不是心疼钱,她既能把珍珠拿出来给了泓墨,就不会再记挂这份财物,如果他真的亏了本,她反而会笑着安慰他。
让她失望的是泓墨不愿脚踏实地做点可持续发展的经营,如今这般投机,即使一时获利,之后呢?能次次获利?
但有些教训,不亲自经历过一次是不会明白的,她已经表过态了,多说无益,她不愿也不能让这件事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与亲密关系。
方泓墨这一出去就是大半天,晚上没回家吃饭,倒是派了个小厮回来知会了一声,让赵晗不要等。
直到入夜了他才回家,见赵晗不在朝岚居,从露从霜也都不在,知道她多数是去了父母那里,找来妙竹询问她晚上的情况:「阿晗晚饭和平时一样按时用的吗?她今日有什么与往日不同吗?」
妙竹点点头,又摇摇头:「少夫人和平时一样,没什么不同。」想了想又补充道,「就是话少了些。」
方泓墨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回屋换了身衣裳,往四宜居而去。
赵晗正好告辞公婆从四宜居里出来,瞧见他远远过来,心里不由得一暖,朝他走过去时,嘴角便带着些许笑意。
方泓墨走得近了,借着明灭闪烁的昏黄灯光瞧见她清丽脸庞上的微笑,心里也不由得一松。
两人都没再提白天的事,很自然地挽起手,并肩缓步往回走。
十一月第一个旬休那日清晨,卯正之前,方家众人已经陆续聚在和春园给老太爷老夫人请安。
东方天际未明,外面一片黑魆魆的,屋里点着灯,不禁让人有种恍如夜间的错觉。
读书郎最是辛苦,连旬休也没有,方泓睿跟着方永德夫妇来请过安后,就要赶去学堂了。老太爷老夫人心疼孙子,让他早晨不用常常来请安,因此赵晗自从敬茶那日至今,统共就没见过他几次。
十五岁的少年个子很高了,只是比起两个堂哥来略显削瘦,俊秀的脸庞仍带着少许青涩之气。他过来向方泓墨与赵晗见礼时,仍是一脸淡淡的样子。
方泓墨见他这般不苟言笑,不由起了逗弄调笑之心,转头对赵晗道:「阿晗,这就是你当初丢杯子丢中之人。」
少年人的脸皮薄,方泓睿被当场揭穿出丑之事,颧骨上立时泛起一抹淡红,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又不敢看赵晗,只好恼恨地瞪着自己这坑人堂哥,不发一言。
其实不用方泓墨说,赵晗也基本心中有数,这方府里青年男子就这么几个,那天在屏风后面偷看的也只能是方泓睿了。难得有年轻女子来家里做客看戏,少年人会好奇偷看也属天性驱使,要放在现代的话,根本算不上个事。
她瞥了泓墨一眼:「我哪有丢过什么杯子,你用那只眼睛瞧见的?」
方泓墨知她是给泓睿留面子,便顺着她的话道:「好吧,我是没亲眼瞧见,都是我胡说的。」
赵晗甩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转向方泓睿微笑道:「时候不早了,四弟还得赶着去学堂读书呢,不赶紧走若是迟到的话,可要被夫子责罚了。」
方泓睿感谢地看了她一眼,匆匆告辞离开了。
方泓墨叹息道:「怎么到最后总是我做坏人,你扮好人呢?」
赵晗道:「我本来就是好人,不用扮。你本来就是坏人,不用装。」
方泓墨不甚赞同道:「凭什么说我是坏人,我欺负过你么?」
方娴刚好走过来,好奇地问道:「大哥大嫂,你们在说什么好人坏人啊?」
赵晗笑而不语,看向方泓墨。方泓墨也笑着不说话。方娴有点猜到这是他们夫妻间调笑的话,脸红了红,便不再问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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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驯夫 卷二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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