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人说多年媳妇熬成婆,拿着日后的安稳日子当成就。但是在林秋禾看来,那根本就是自欺欺人的想法,日后过得好了难道日前的苦楚就会变成假的吗?
更何况,人若是在怨恨和痛苦中生活久了,难免会出什么心理问题。到时候心理扭曲了,抑郁了又或者是狂躁了,痛苦的还是自己。
很多人就是看不懂这一点,早一日摆脱泥潭,实际上就是早一日过得轻松自在。
难得得空的宁卿在一旁听着林秋禾不轻不重的宣扬女权主义,却是一点不满都没有,只是不时的点头,发表一点一针见血的评价。
「谁家的姑娘出嫁的时候都是想着让女儿过的好的,男人若是没这个本事就不应当娶妻,连自己当年求娶的妻子都保护不了,真真是丢进了天下男子的脸面。」
「独身女子在世不好过,阿佑这般帮她做到不错。」
「等你嫁入摄政王府,定然不会有婆媳问题。等你入主晋王府,也绝对不会有姬妾争风吃醋的事情发生。」宁卿小心翼翼地把林秋禾搂入怀中,低声道:「我只要你一个人。」
林秋禾回头看了一眼他,这才反应过来,只怕宁卿是代入了她刚刚的话中。生怕她说得一个兴起,认为婚姻就是泥坑,干脆不成亲了。
她笑了下,低声道:「我信你。」
宁卿偷偷松了一口气,笑着拉林秋禾一起坐下喝茶,这才把话题从危险的方向拉回来。他们还是说说宁敬吧,最起码一个病患比一个敢于和离的女人安全一点。
说起宁敬的病情,林秋禾也有些无奈。等到她这边订婚宴之后,宁敬的情况就好转了。反过来皇后那边有孕五个多月开始出现胎动状态,宁邵哲担心不已又已经出了京城避暑,这会儿只能让林秋禾和张章、白术三人轮流两边跑。
宁敬这边人手不足,病情虽然好转却还是拖拉了下来,真正应了那句病去如抽丝的老话。
林秋禾听宁卿这么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那,可有人露出端倪?」宁敬身边的医疗力量虽然没有被抽成真空,但是出现这样的情况也不得不说是宁邵哲和宁卿等人的刻意安排。
既然那人一直心系宁敬的安危,宁敬出现这样的情况,他自然是会有所举措的。
宁卿微微摇头,「目前还看不出什么端倪。」名单上的那几个人都小心行事,根本就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或者说,他们有举动,但是一举一动都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掉以轻心,更是不能打草惊蛇。而对方似乎也已经从宁邵哲离宫避暑的举动上有所察觉了,这才行事更加小心起来。
林秋禾想了想道:「只怕,再拖下去花云白就要找阿羽了。」
宁羽,现在可以算得上是花云白手中能够联系上林秋禾的唯一一条线了。
又过了两日,林秋禾在医馆果然迎来了宁羽。如今天气越来越暖,宁羽姑娘骑马来一身骑马装飒爽英姿。她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了黑雾就进门径自找林秋禾去了。
「大嫂。」自从定亲之后,宁羽私下就再也没有改过称呼,这会儿见林秋禾就笑着凑了过去,「如大嫂所料,花云白那边果然早了我。」她说着端起茶水一口饮尽,「还说若是大嫂愿意,就可以带我去见敬亲王呢!」
她说着自嘲地笑了下,「看起来我把一个傻妞的形象演的很是形象呢,他是真把我当成傻子一样骗呢。如今宁敬都接受了皇上的册封了,就是承认自己是皇上的臣子了。若是再做什么岂不是谋逆吗?」
林秋禾笑着过去给她添了一杯茶,道:「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自然是让我骗你过去给敬亲王看病了。还说他也格外担心敬亲王,若是我能跟着一起去最好也叫上他,不然他担心我跟敬亲王在一起的时候会被有心人利用。」宁羽撇了下唇角,有些事情若是想明白了,那就再不容易被人骗了。
现如今的她在跟花云白的接触、交手之中,飞快地成长着。一般二般的谎言根本就不能骗过她了。
林秋禾看着宁羽如今的样子也只觉得好笑,点头说这两日会抽空过去一趟,然后又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宁羽,问道:「你真的想去?」
宁羽有些不安,低头捏着自己的衣角迟疑了一下,才道:「我知道这样说有些忘恩负义的感觉,可是不管是不是花云白的花言巧语,宁敬总归是我弟弟,不是吗?」
「我若是不知道,自然是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对他不管不问。然而,如今我偏偏知道了,我不想他被花云白这样的人利用……」她说着飞快看了林秋禾一眼,「我想见见他。」
林秋禾点头表示明白宁羽心中复杂的感觉,笑着道:「那到时候我叫上你就是了。事后花云白问起来,你只管说我是突然过去的,你事先并不知道,这才没办法通知他的。」
宁羽闻言露出喜色,又有些担忧。
「你不觉得我这样……这样有什么不妥当吗?」
林秋禾闻言一愣,伸手拉着宁羽道:「你无需想太多,你与敬亲王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若是你为了自身安危对他不闻不问,那才真是叫人心寒呢。如今你记挂着他,也是人之常情。」
宁羽这才放下心来,低声道:「我一直不敢说。之前我担心害怕,以为他真的是如同花云白说的那样,对于那个位置虎视眈眈。觉得这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实在是让人害怕。所以从未想起过那么多的事情,更是从来没有担心过他。可是在册封那日,我见到了他。他看起来很瘦弱,精神也不是很好。」
宁羽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说。
「……后来我又听你和大哥说起他的事情,就开始觉得他可怜,只是被花云白利用的一颗棋子。如同我一样,而我最起码知道花云白的那些龌龊心思,能够自保。他却是被关起来,连花云白借着他的名头干了什么都不知道……」
林秋禾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道:「我明白了,你不用觉得内疚的。」她笑着道:「这都是人之常情的。」
宁羽被她问声细语安抚了一通,这才察觉憋在心中多日的话就这么不知不觉对着林秋禾倒了个干净。而意外的是林秋禾对她没有一点的指责,反而耐着性子陪着她说话。
她擦了擦湿润的眼角,难得羞涩地笑了起来。
「谢谢你,大嫂。」这一声大嫂,她叫得再真心实意不过。
「林公公?」林秋禾有些意外地看着出现在敬亲王府的林森,还有他身后捧着东西的几个小太监,「林公公是来送东西的,这是皇上赏的?」
「是早些时候皇上吩咐的,每过几日就要送些东西来,也免得这府上的人怠慢了敬亲王。」林森笑着侧身,并未挡住路,等到林秋禾走到了前面他这才又道:「本来昨天就该送来的,只是昨日宫中事务繁忙,就耽搁了下来。」
他说着尴尬地笑了下,「还请郡主放过奴才这次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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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掉毛变凤凰 卷五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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