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听了却不似林秋禾般纠结,反而撇了下唇角不屑道:「这般耗尽心思攀附权贵的人,也就姑娘心善会同情她。不信姑娘尽可以举个例子问问陈姑娘,这样的人是否值得同情。她这般行事明显就是有了城府,一门想要认了摄政王爷和王妃当爹娘的。既然如此,被人瞧不上,或者是怎样也都是她自己选的。」
顿了顿,青黛见林秋禾若有所思才又道:「更何况,姑娘瞧着同情她,她自己反而乐在其中呢。」
一语点醒梦中人!
林秋禾恍然大悟,难怪她总觉得有些不对。是啊,她觉得有些对不住蒙在鼓中的苏晓宁,又如何知道苏晓宁是不是乐在其中呢?若是她贸贸然跑去说,这样不好我不愿意拿别人的性命来保护自己,还是不要认苏晓宁放出那样的流言了。指不定苏晓宁还会恨得想要生生咬死她呢!
所谓求仁得仁,按照宁卿所说,苏晓宁求的就是摄政王府的一个态度,她又何必多想枉做圣母呢?
午休过后,林秋禾没了心结心情大好,陈自晴睡了一个安稳觉也觉得精神十足,秦舒兰惦记着亲娘更是早早来了荷园喝茶。等到秦锦兰也过来之后,四女就如同当初一般结伴去了三房的院子中。秦三太太如今连小腹都还没有隆起,人看着没胖反而消瘦了些。
林秋禾上前给她把脉,没有开药方,反而是开了一味茶。
然而秦舒兰看了一眼秦锦兰,就凑上去拉着袖子把白嫩的胳膊露出来,「林姐姐也给我把把脉吧!晴儿也好,对不对?」
「那就大家都把把脉好了,看秋禾跟着张御医学了许久有没有长进。」陈自晴也飞快地瞟了一眼秦锦兰,笑着凑趣。一旁的秦三太太也是唇角含笑地看着她们折腾,也不叫住她们。
若是林秋禾一开始还不懂,这会儿大约也是明白了。从一开始她就猜测到了秦老夫人和秦大太太的打算,只怕秦锦兰是要被送入宫的。而这么算着,大约四五月份宫里就会进新人了,趁着这时候好好调养一番,也是好的。
秦锦兰做事稳妥大方,如今被一个堂妹一个表妹这般凑趣,脸微微一红却也没躲,笑着道:「那就有劳林妹妹了。」
林秋禾为着这个称呼在心里抖了一下,然后才给秦舒兰把脉,然后是陈自晴最后才是秦锦兰。她跟秦锦兰也算是投缘,当初秦舒兰不懂事,秦锦兰对她也算是照顾。因此林秋禾给她把脉颇为细心,左右手都轮换了一遍,然后才开了药膳的方子给她调理——顺便就把方子送给了秦锦兰。
秦锦兰又惊又喜,说话都失了平日的沉稳。然而,她也不是花花架子的人,认认真真地跟林秋禾道了谢,想着林秋禾恐怕是知道了她要入宫的事情脸又红了起来。
从三房出来,秦舒兰留着陪秦三太太,陈自晴这边说是秦老夫人叫她过去,留下林秋禾与秦锦兰两人,秦锦兰这才低声说了入宫的事情。
「事情已经定下,只等四月份下诏入宫了。」她说着眼睛就微微红了,勉强笑了下低头抹泪道:「倒是让妹妹看笑话了。」
林秋禾无从安慰,之前隐约还觉得秦锦兰似乎还喜欢过花家的那位少爷,如今看来是再不可能了。不过秦锦兰情绪恢复得快,转而又道:「这些日子你也常来常往,不然只怕以后再见一面就难了。」
林秋禾笑着点头应了,两个人一起回了荷园,等到陈自晴回来才知道是秦老夫人送了东西过来给林秋禾。
「外祖母说她年纪大了,精神不好就不再见你了,让我把这个锦盒交给你。」陈自晴说着把盒子推了过去,林秋禾也不打开看就收下。这明显是秦老夫人对她给秦锦兰诊脉的谢礼,只怕她这边才开出调理的药膳方子,秦老夫人那边就得了信儿了。
秦锦兰也是明白,低声道:「祖母为我费心了。」
陈自晴过去拉着她的手,过了许久才低声道:「大姐一定会好好的!」
后宫里面,在外人们看自然是光鲜无比的。然而事到临头的时候,想得就不一样了。陈自晴向来多思,自从秦锦兰入宫的事情定下来之后就脑补了不少的事情,又是担忧又是害怕,这会儿见林秋禾给她开了药膳的方子这才跟着松了一口气。
她来京快一年了,颇得秦锦兰照顾因此感情上丝毫不必秦舒兰差。
秦锦兰听了她的话,一股豪气自腹中起,点头斩钉截铁道:「我定然会好好的!」
在秦府又留了半个时辰,林秋禾这才打道回府。谁知道一回去就见门房坐着一个年轻男子,倒也不是生人。而是齐林的那位师兄,李默李公子。
只是这李默却如同第一次见林秋禾时那般,一身的狼狈,袍子上的灰尘虽然早已经拍干净,一些泥巴印子却是留了下来的。更别提袍子都已经破了,脸上还有两块红肿的印子。
她吃了一惊,连忙止住了李默的客气,让人拿外伤药给他涂抹,顺带责怪留守的人怠慢。
李默连忙摆手,「我也是刚刚到,红线姑娘已经去取药了。」
之前就说,李默是个妙人,还层当着林秋禾这个未出阁的姑娘面前说起教坊司的姑娘们来。这会儿跟林秋禾分主客坐了,林秋禾略微一问他也不隐瞒,直说是为了教坊司的轻舞姑娘跟人打了一架。
「那些个纨绔子弟,若不是仗着人多势众,我怎会吃亏!」最后一句总结语李默说得铿锵有力,也不知道又扯到了哪里的伤,就哎呦着重新坐了回去,脸上带着讪笑:「只是这样的风流韵事自然不好让师弟知道的,不然他又该念叨我了。一个不高兴写信回去,我指不定就要被招回去接着读书了……」
林秋禾囧,这样的事情你不好让师弟知道,就说给师弟的师妹知道,有这样的礼吗?
不过她没说什么只是如同听八卦一样听李默念叨了一遍那位轻舞姑娘是多么的高贵多么的美丽多么的善良,然后笑着让人给他脸上敷了药,又附赠了两瓶药膏这才送了他出门。
等到李默走了一旁的红线这才低声道:「那位轻舞姑娘,只怕不是个简单人物。万寿节曾经在御前献舞,之后就名动京城,受不少才子、公子追捧,却是扮作一副冰清玉洁的架势,要见一面竟然是难上加难。除了要出钱财之外还要作对子作诗,偶尔还要作画……对了,听闻五月端午佳节,她还要献舞呢。」
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对于林秋禾来说她现在无心关注更多的八卦。她的精力都应当放在提高自己医术上面才对,毕竟宁卿体内的毒素每发作一次,他的身体就虚弱一次。想起初见时他还能在春日里凭栏看江,如今若是再那般恣意,只怕不出四五日就会卧床病倒。
这里面纵然是有林秋禾关心则乱的因素在,不过宁卿体内的毒素发作一次容易伤及根本也是事实。
这个话头就此打住,林秋禾本以为一个教坊司的舞姬跟她应当没有什么牵连,却没有想到三月底的时候迎来了一位神秘的女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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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掉毛变凤凰 卷二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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