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听得心惊,还想再求,沈书君哪里容她再说,道:「到帐房去支银子,你带来的东西全部带走,让婆子看着她,别乱拿了东西。」
江氏见周嬷嬷跪着没动,给身边的管家媳妇使了个眼色,张财家的带着婆子上前把周嬷嬷扶了起来,道:「周妈妈,快些去吧,好歹也给自己留点体面。」
周嬷嬷眼泪掉了下来,却也明白求也无用,只得起身跟着管家媳妇们走。
沈书娴旁边看着围观了全过程,她本来想着找个其他借口打发走周嬷嬷,没想到还是闹到如此田地。现在是沈书君发话,只怕周嬷嬷也没想到她不止吃不了沈家这口饭,整个淮阳城她都混不下去了。
人都是自私的,就像那天她与周嬷嬷说的,让周嬷嬷倾家荡产去赎绍晚词,她肯定不会愿意。只是想着我最多丢一份工作而己,这个代价周嬷嬷也愿意付。现在是让她失业了,就不知道周嬷嬷心情几何了。
打发走周嬷嬷,几个看守婆子打了几板子也就完了,水至清则无鱼,指望着丫头婆子一点私心都没有,那就别使唤人了。打了板子长了记性,知道什么事情不能做就可以了,当然要是再犯,那就不是几板子的事了。
江氏叹气道:「总是我持家不严的缘故,让绍氏跑出来这么闹了一通。」现在如何打发绍氏成了问题,亏些银子就算了,重点是不能跟卫家兄弟伤了和气。
「只怕卫小弟住不下去了。」沈书君叹气说着。
打发走了周嬷嬷,江书君便让沈书娴和林姨娘各自回屋休息,上香遇上谢衡,回家遇上绍氏闹气。两件事挤在一起,夫妻两个也得商议个对策才是,对比之下如何处理绍氏并不重要,倒是谢衡,要如何应对才好。
江氏端茶上来,沈书君接过来喝了一口,却是长长吁了口气,回来的路上他就在盘算着这事,此时心理己有主意,便道:「那位谢公子说他二月初才会来拜访,我算算日子,卫兄让我留卫小弟半个月,这个月月底正是最后日期。二月中又有巡盐御史到任,我看不如这样,你现在就开始收拾东西,这个月底我们去青阳。」
惹不起那就躲,这年头寻人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难。青阳是省会城市,卫策,卫连舟两兄弟又都在,以卫策的家世,就是真不幸撞上了,帮着周旋一下也能周的过去。
江氏想想道:「爷的意思是我们全家都去?」要是都去了,这家业如何办?俗话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沈家人口也不少,又要如何安置。
沈书君有几分为难,但留下媳妇在家扛事,也不像他的风格,便道:「我既然要去,肯定要带上你们,总不能留你们在家中,万一有事,你要怎么办。」
江氏迟疑一会,道:「我倒觉得爷只带着姑娘就好,就平常去青阳御史府里那样,带上姑娘只说去玩。那位谢大爷看模样打扮就知出身不俗,突然来淮阳这边应该是有事在身。他现在又到别处去了,会不会来还是两说了,大爷要是这样丢下淮阳这一摊子走了,生意全部托给伙计,万一哪个有坏心,再出别的事来倒是不划算。
不如我和林姨娘留下来,照顾家中生意和门户,谢大爷不寻来最好,就是寻来了,我只说家中生意忙碌又兼家中姨娘写信过来说给姑娘看了门亲事,大爷带着姑娘去了,因为路途遥远要十天半个月不得回来,那谢大爷有事在身,总不等一直等着。」
沈书君觉得这样也行,却不由的道:「我看谢衡眉眼气质并非善类,要是留你在家,他看我和小妹都不在,万一迁怒与你,这要如何是好。」
江氏却道:「大爷勿忧,我一个妇道人家在家里,与大爷在家还不相同,他总不能拿我怎么样,再怎么样还有天理王法。倒是我们全家都走,那谢大爷寻了过来,只见大门落锁,更以为爷戏耍了他反倒不好。更何况他来不来还不知道,要是就这么躲了去,家中怎么也没人传递消息,总不好把淮阳的家业全部丢了。」
沈书君听得在理,想了想又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留书一封,在信中我说明原由,谢衡要是来了,你就把信给他,只看他如何说。」
江氏也觉得这样更妥当,忙侍侯着沈书君写信,沈书君的字体原本很一般。但后来与谢延丰交好,谢延丰还在任上时两人常在一处,谢延丰探花出身又精通诗司书画,诗词学到不的多,倒是字练的不错,至少很能拿的出手。
沈书君想了想才提笔写信,内容写得十分违心,只说那日相见之后十分倾慕,本应该在家中等侯谢衡到来,只因家中姨妈给小妹看了亲事,不得己才走。其实就沈书君本人来说,要是谢衡没那么恶心的连沈书娴都不想放过,他并不是十分介意跟他结交。
信写好晒干,沈书君又写好信皮,江氏把信收好。又道:「要送给柴大人的贺礼,只怕来不及准备。」本来想送歌伎过去,现在时间上只怕来不及了。
「准备金银。」沈书君说着,虽然说金银太俗,但这个最实在,要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贺礼,但就直接黄的白的抬进去,这些东西没有不喜欢的。
「嗯。」
夫妻两个议定,马上就开始行动,库房里的一些东西还是要拿出来,知府那边还要送礼,还有新任知县的,这几日就要上任。沈书君不在,要江氏全权打理,正拟着礼单,外头丫头来报:「卫小爷带着小厮收拾好东西,说要给爷辞行。」
沈书君听说并不意外,绍晚词闹了那么一场之后,卫策住的下去才怪。现在关健是得把卫策留在淮阳,到月底时一起起程去青阳。
沈书君披大氅就到了前头厅里,卫策的行装十分简单,侍剑就背一个小包就能走,至少马也己经牵到大门首,只等跟沈书君辞行后就要走。
看到沈书君匆匆过来,卫策拱手道:「唠叨沈大哥好些日时,今日我就走了。」
沈书君叹气道:「此事与小弟无关,何必放在心上。」是绍晚词自己冲上来找卫策的,又不是卫策主动找她的。
卫策只是笑,不管谁先找的谁,他都不好在沈家住下去。他虽然有些行为在外人看着过于不拘不格,但人情事故却比谁都明白,不然他也不会有这么好的人缘。又道:「我刚才己给京中朋友写了信,我本想着陪大哥一盏一模一样的玻璃灯,此时时间匆忙只怕来不急。只能另外寻来东西陪给沈大哥。」
七彩绣球琉璃灯虽然贵重,但也不是找不到,本想着时间宽余,多寻寻就有了。现在他只想马上走,等不了那么多时候,同样的东西找不着,差不多价值的却不难找。
沈书君都快把这事忘了,此时便道:「这不过是我想留你几日的借口,你竟然真放到心上了,一盏灯而己,就是贵重些,也贵不过我们朋友情谊。」
卫策却是挥手道:「那怎么行,我定要赔的。」他回去之后就先写信回京,倒没往家里写,他的朋友就够用了。
沈书君也不跟卫策争这个,只是道:「你既然往家里写了信,他们必然把东西送到这边来,那时候你要是不在,东西交给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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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玉媳 卷二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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