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说了,是「也未可知」。严芳华心里嘀咕着,口中恭敬应「是」。陆大太太一脸舒心的笑,「将来琝儿金榜题名,怕是探花吧?似他这般的相貌,极该是探花。」
严芳华想起表哥细长秀美的双目,神采飞扬的举止,脸红心跳,低头不语。本朝惯例,探花不一定是文才最好的,却是相貌最清俊的,表哥,探花?
陆大太太拉着严芳华的手,做着美梦,「等到琝儿金榜题名,就给你俩完婚!琝儿大登科后小登科,春风得意。」完婚?严芳华琇的捂着脸,死活不肯放下。
到时我有这么有出息的儿子,有和我一心一意的儿媳妇,至少能和老太太分庭抗礼了吧?陆大太太踌躇满志的想着,脸上露出灿烂笑容。
做婆婆真是威风,可做婆婆想要儿媳真正俯首帖耳,也并不容易。像自己,嫁到陆家几十年了,在婆婆陆老太太面前一直毕恭毕敬的,心里何曾服气过?芳儿却不会,她是自己亲侄女,和自己定会同心同德。陆大太太拉着严芳华,对自己的聪明才智十分得意。
第二天陆芸又打算亲到季家,又有客来访,这回是携带重礼的武乡侯夫人。武乡侯夫人一再为那天阿迟遇险的事道歉,「细细查了,丝毫不敢怠慢。正查着,那摔倒的婆子竟生了恶疾,卧床不起,大夫诊治过,说是命不久矣。想是派她差使的那天,她已是生了病,却不自知。这婆子贱命一条,不值什么,差点连累了令爱千金,实在过意不去。」
陆芸心地善良,「再贱也是一条人命,人命关天,尽量救治为好。况且这婆子想是不知道自己生了病,不知者不罪。所幸小女得贵人相救,毫发无伤。」
「可不是么,幸亏令爱福大命大。」武乡侯夫人忙道:「要不,我们真是没脸见您了!我家侯爷知道这事,把我狠狠骂了一通,骂我不会管家理事,待客不周。」
陆芸微笑,「意外之事,再也料不到的。」武乡侯夫人又说了无数道歉的话语,执意留下珍贵药材、补品,方才告辞离去。
送走武乡侯夫人,陆芸去了北新街季家。季太太笑容满面迎出来,寒暄见礼毕,季太太、陆芸摒退侍女,密语许久。
「……外子极赏识仲凯,我也喜欢那孩子,不过尚需请示公公,怕是过些日子才能给您准话。」陆芸颇有歉意的说道。
「极是应该!」季太太笑道:「嫡亲孙女的终身大事,不请示祖父怎么能成?京城和南京相距遥远,这一来一回费时颇久,你们也正好趁着这段日子,多相看相看仲凯。这一两个月,仲凯会常到府上请安的。」
陆芸忙道:「哪用再相看?仲凯这孩子,我们还不知道么。」季太太眉开眼笑,「用的,用的,宝贝闺女一辈子的大事,自要慎重。」阿悠这鬼灵精,什么都算到了。徐郴夫妇会怎么着,她早就说过,准准的,半分不差。
三月中旬,平北侯张并得觅良医,医中圣手吴采青为他诊治旧伤,痛楚大减。「再撑个三年五年的,不成问题。」吴采青淡淡说道。
三月下旬,平北侯张并夫妇为邻居徐侍郎之嫡长子做媒,隆重到北新街季宅过了文定之礼。季侍郎一向嘴紧,此时同僚才知道他长女定亲,纷纷道喜。
消息传出,十六楼一处风月之所,一名银袍青年冷笑,「原来是定给了徐家!看不起我邓家是外戚,想巴结阁臣么?我偏不让他们如意!」
这名银袍青年正是邓攸。虽然事发不久他的从人便被识相的应天府尹悉数放回,还陪着笑脸温言抚慰他一番,可邓攸一则遇挫,二则不能抱得美人归,心中恼怒。
他身边侍立一名武士,壮着胆子提醒,「给徐家做媒的,是平北侯。」前些时日你去拜访平北侯之时,可是毕恭毕敬的,大气不敢出。你不是最佩服平北侯么,人家做的媒,你给捣乱,分明是不给媒人颜面。
邓攸怔了怔,「平北侯做媒?」平北侯什么时候给人做过媒呀,没听说过!他这样的大元帅、大英雄给人做媒,那新郎官可真够得瑟的。
这天邓攸醉心风月,没再提季家的事,他的随从们乖巧的很,自然也不会再提。那是他们全体的耻辱,那是不愉快的往事,还是忘了吧。
西园常常有客人拜访,有男客,也有女客。男客大多是张并、安骥管待,女客则是张憇、悠然、安冾出面,身为西园主人的张劢,极少露脸。
张劢哪去了?不少客人心中有疑问。尤其是家中有妙龄女儿的人家,比如程御史,比如武乡侯,比如苏尚书,比如吴守备。
张劢除了上班,其余的时间一般消磨在邻居家。陪徐郴下棋,和徐逊谈天,带徐述、徐逸玩耍,间或也陪陆芸喝茶,聊聊家常。
最关键的那个人,他倒常常见不着。
一个月下来,陆芸满意的无以复加,「伯启,仲凯这样的女婿,打着灯笼难找。」徐郴微笑,「勉勉强强,配的上我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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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素华 卷一 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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