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雱和解语请了杜阁老夫妇为大媒,十月二十到谢家换了庚贴。谢四太太笑容满面,极其殷勤。一则杜阁老夫妇是姻亲长辈,德高望重,二则谢锦年两天前才和宜春侯世子黄恪换了庚贴。对锦年这门亲事,四太太极满意。
十月二十九,是瑞年出阁的日子。流年提前数日去谢老太太处取存款,「祖母,取两只小金砖。」把谢老太太乐的,瞧瞧我小七,多知道友爱姐妹!笑咪咪给了两只秀丽的小金砖,又给添了一只点翠珠钗和一只赤金步摇,「这是利息。」
好高的利息啊,祖母您是世界上最好的银行!流年抱着老太太亲热了一会儿,兴冲冲拿着小金砖和珠钗、步摇去给瑞年添汝。瑞年啧啧,「小七,你好阔气。」这又是金砖又是金珠首饰的,我都过意不去了。
锦年也来添妆。锦年细心,送了两件贵重首饰,是给瑞年自己佩戴的。另有些精巧的珠串、手链,「留着赏人罢。」到了蘧家,总有要打赏、要拉拢的人,用的上。
瑞年含笑道了谢。她本是光风霁月的性情,临出嫁也没做出害羞的模样,「如今是两位妹妹给我添妆,到下个月,到腊月,可轮到我给你们添妆了。」锦年的婚期定在十一月二十六,流年的婚期定腊月初十,谢家一年之中,要嫁三位千金。
锦年脸色一暗。因为圣上亲口催促,小七的婚期定在了腊月初十。自己是姐姐,只能比她早,不能比她晚,便定在了下个月。如此一来,婚事难免仓促,令人饮恨。虽说嫁妆是打自己出生便开始攒起来的,毕竟尚不齐备。
有年、华年、丰年也择日来给瑞年添了妆,绮年没有亲来,托三太太带来两个赤金手镯。她是寡妇,喜庆日子里不好露面的,忌讳。有年笑吟吟送上一个金丝楠首饰盒子,她和瑞年同父,虽不多么亲近,也并不疏远,姐妹情份尚可。丰年中规中矩的送了两件金钗,微笑说了无数祝福话语。华年失神的看着瑞年房中华贵讲究的大红嫁衣,还是做闺女好啊,多么娇贵。一旦嫁了人,苦日子便开始了。
到了姑娘要嫁人的时节,嫁妆总是受人关注的。华年自己妆奁丰厚,少不了格外注意瑞年的嫁妆。瑞年是大房庶女,可她的嫁妆自去年到如今准备了一年的功夫,公中的,谢老太太和大太太给她额外添的,很像样子了。华年颇为羡慕,瑞年是庶女呢,大伯母也为她这般尽心。
十月二十八下午,谢家发了嫁妆。大太太给瑞年准备的嫁妆十分齐整,嫁妆发到蘧家,蘧家亲友们都啧啧赞叹。等到瑞年进了门,更是赞叹声不绝于耳,「谦哥儿媳妇真不愧是太康谢家的姑娘。」相貌、礼仪、谈吐,都是落落大方的,无可挑剔。
十一月初一,瑞年回门。蘧谦和瑞年肩并肩走到厅中,过门槛的时候,蘧谦伸手扶了瑞年一把,瑞年回报他一个娇美的笑脸。谢老太爷、谢老太太、谢大爷等人看在眼里,俱是欣慰。
谢老太太带着女眷们在花厅饮宴、听戏,男眷则在外院花厅。瑞年坐在谢老太太身边说了好一会儿私房话,老太太笑咪咪的,大郎两口子眼光不坏,给瑞年挑的这婆家,又和气又厚道。
二太太和三太太心里都不舒服。二太太那娘家侄子米芮至今也只是个举人,架子却端的很大,莫说华年,连二太太如今也很是吃不消。二太太的娘家哥嫂又抱怨,「白白去了京城!」到了京城也出不了贡,那去京城做什么?还不如依旧在家中。
三太太更别提了。亲生的绮年守了寡,庶出的丰年却夫妻恩爱,儿女绕膝。如今看见大房庶出的瑞年好像也嫁的挺好,心里更为不忿,「五丫头可去看过你姨娘了?」三太太很煞风景的问道:「到底是亲娘,好歹把新女婿带去,让萧姨娘瞅一眼。」二太太温和的点头,「极是,萧姨娘到底是你生母。」
四太太颇为忿忿,哪有二嫂三嫂这般做人的,大好的日子净来给人添堵!大嫂待瑞年比亲生的也不差什么,从小娇养着,长大了细细挑婆家,挑好婆家给精心准备妆奁。到了回门日子,你们偏偏当着她的面提萧姨娘,怕人心里不难受还是怎么着。
大太太微笑不语。瑞年站起身,笑吟吟对二太太、三太太福了福,「二婶婶、三婶婶当年嫁进谢家的时候,二叔、三叔的生母姨娘都还在。不知二婶婶、三婶婶是怎生给两位生母姨娘行礼的?说出来,让侄女开开眼界。」
真没看出来,瑞年这孩子很机灵啊。四太太掩口而笑,二嫂三嫂你俩神气什么?嫁的是庶子罢了。大太太也颇有些惊奇,一直以为瑞年是个笨孩子,没想到口齿这般伶俐。
二太太涨红了脸,三太太拍了桌子,「五丫头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敢揭长辈的老底,反了你。你二叔、三叔的生母是姨娘,这话你能说么?
谢老太太顿顿拐杖,三太太顿时摒了声气,不敢再说话。老太太回头看着瑞年,「五丫头,再跟祖母细说说。」瑞年响亮答应了,依旧坐在老太太身边,一五一十说着婆家的事。
二太太、三太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也无人去理会她们,她们也没脸跟别人说话。饮宴过后,二太太、三太太颇为狼狈的早早告辞了。四太太轻蔑的看过去,「大嫂,难得她们走的这般早。」要搁了往常,总要再三盘桓,不肯离去。
大太太笑道:「四弟妹还有功夫理会她们?这个月嫁锦儿,下个月嫁小七,咱们都忙的脚打后脑勺了。这来来回回的过礼,一趟也少不得。两个孩子的嫁妆也不能简薄了,要体体面面的。四弟妹,咱们有正经事呢,快别跟她们置气。」
提起嫁女儿,提起女儿的嫁妆,四太太顿时把惹人嫌的妯娌抛在脑后:「大嫂,锦儿的嫁妆不齐备呢,快愁死我了。」虽说自锦年落地开始,四太太已是慢慢给她攒着嫁妆。可是从定下亲事到成亲只有一个多月,想要嫁妆齐齐整整的,哪里能够。
大太太微笑:「弟妹你只忙活锦儿,小七的嫁妆交给我。锦儿的架子床不是早就便打好了么?桌、椅、柜、屏也是现成的,一色的黄花梨,名贵精致。摆件儿古董玩器,家里存着的便足够。衣料么,库房中原是有的,弟妹若嫌不时兴,外头现买,也不值什么。庄子、店铺更好办,咱家的庄子、店铺都是规规矩矩的,庄头、掌柜的都是咱家老人,信的过,把地契给了锦儿就成。弟妹算算,大头咱都有了,就是缺,也是些零碎物件儿,不值当犯愁。锦儿全指着你了,你可不许愁出个好歹来。」
锦年的嫁妆其实很齐了。不说别的,那张红木雕花拨步床是自锦年十岁起寻了能工巧匠开始打造的,去年方才完工。这张拨步床挺拔隽秀,线条流畅,横眉和挡板都镶嵌着名贵的紫檀,外侧浮雕山水人物,内侧雕刻百子图,有半间屋子那么大,很是豪华讲究。
四太太只锦年这一位亲生女儿,恨不得把能给的全给她,总是嫌不够:「就是缺零碎物件儿呢。子孙桶、财势桶、聚宝盆都没有合心的,面盆倒是有了。前日买着一对赤金缠枝百合纹饰宽边儿面盆,样子好看,锦儿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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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妻宝打小养 卷四 V第四十六章[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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