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纪恒来说,这道旨意好处是婚期已定,他只需耐心等到腊月初九就成。至于坏处嘛,则是他不好再与阿芸见面。
他的皇帝老爹对他耳提面命,要他老老实实待着,在大婚前最好别见阿芸,莫给人看笑话,而且也吉利。
纪恒只能听着,跟随父亲处理政务。可是他也不能容忍一直互不见面,就时常寻了机会,借着由头,或是递一封信,或是赠送一点小礼物。
他得要她常常想起他来。他们之间一直以来是他更主动,在她心里,他只怕还没有武功重要。
他有些担心他不去见她了,她会渐渐把他抛之脑后。
那可就很不好了。
事实证明,纪恒的方法策略十分有效。谢凌云虽然不常见到他,可因为他的书信或是小礼物,她确实能常常想起他来。
不但是想起他,她还思索着,要不要给他做些什么,还他一点小礼物。
谢凌云想了又想,终是决定跟着祖父忠靖侯学刻印。她想,她没什么好送给他的,就送他一方私印好了。
她祖父忠靖侯赋闲在家后,也就种种花养养草,如今多了一样,是教导年幼的谢怀让。可饶是如此,他依然空闲时间大把。
谢凌云听父亲说,祖父刻章是一绝。她想,学门手艺也不是坏事。
祖父听说她想学刻印,当时就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说道:「你有这份力气……啊,是了,你有这份力气。」
他本想说学习刻印,要有一定臂力,小姑娘家,一个个手臂细细软软的,稍重一些的碗都不一定能端的动,更别说拿刻刀刻印了。然而他转念一想,他这个小孙女,跟旁人不一样。
她双足一踏,青石板上俩脚印的场景蓦然浮现他的心头。他啧啧两声,说道:「也行吧。」
刻印不难,忠靖侯也没指望阿芸练成此中行家。所以,他对孙女的要求并不高,只细细告诉了她方法步骤,又当面演示了一遍,就教她自行练习去了。
祖父教导时,谢凌云眼睛眨也不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小细节。
忠靖侯说不难,她自己也觉得是挺容易。
她自己先刻了几枚印章算作练手,自觉技艺纯熟了,才开始着手给纪恒刻私印。
至于私印上刻什么字,她想了一时,便有了计较。她记得那日他给她讲故事时,自称是阿恒,那就刻上阿恒。
他会喜欢吧?她皱着眉想了想,应该会的。反正她送给他的东西,他还没有不喜欢的。
她点一点头,嗯,没错,纪恒这个人,很容易满足的。
可是私印完成后,她又犯了难,她是想亲手交给纪恒的。但是他们婚期定了以后,他们又不好见面。
那就等成亲的时候,再交给他吧。
想到成亲,谢凌云的脸颊有点发烫。
要成亲呢,她也有成亲的一天呢。
谢凌云将脸颊埋在枕头里,似乎怕人瞧见她脸上的红晕。
她心想,那就先等着吧,等到成亲时再说。
这年的端午节,谢蕙同唐颂一起带了孩子回娘家,算是教儿女拜见外祖父外祖母。
谢蕙做了母亲,看起来丰腴了一些,面色红润,脸上笑容也多了。
在无人处,谢蕙拉着妹妹的手,笑道:「阿芸,你说得对,你说得很对……」
「……啊?」谢凌云莫名其妙,「姐姐说什么?」
她一时想不起来,谢蕙指的是哪件事。
谢蕙面上一红,也不好跟妹妹细说,只说了好几遍:「你说的对,我挺后悔没早些听你的话……」
谢凌云眨眨眼,有些不解,只问道:「姐姐不高兴?」
她这句话换来的是谢蕙轻戳她的额头。谢蕙嗔道:「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不高兴么?」
「……哦。」谢凌云道,「那就是很高兴了。」
谢蕙点头笑道:「是啊,很高兴,很高兴。」她轻叹一声,幽幽说道:「阿芸,你不知道,我本来以为老天都要放弃我了,没想到它还是很眷顾我的。」
谢凌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见她高兴,就也跟着点头微笑。
其实谢蕙很想分享自己的心情,可是这些话又不好说给妹妹听,她只能似直白似含蓄地说:「阿芸,去年的时候,你不是跟我说,有什么事情要说出来吗?你还记得吗?」
「啊,是啊,是有这么一回事。」谢凌云点头。她心说,这怎么可能忘?
去年从五月起,姐姐谢蕙就一直心事重重,强颜欢笑的模样。谢凌云几次见到姐姐,心疼之余,都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不开心可以讲出来等等。
但当时谢蕙都是欲言又止,明明委屈,却又不说。
正月初二谢蕙回门时,听她说话的语气像是想开了,但眉眼间犹有郁气。
那么这一回,是彻底解开心结了么?
谢蕙自嘲一笑:「我生了孩子以后,那回把话说明白了,我才知道,原来之前一直是我误会了……」
「……啊?」谢凌云惊诧万分。什么事能误会这么久?
她没有问,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很严重的误会。
谢蕙笑着摇摇头,叹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原本是不信的……」
她心想,此事说到底,也是因为她自己内心的恐惧。她不相信她自己能拥有一门好亲事,所以在听到那些话后,她第一时间就相信了那样的话。
阿芸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劝她求证,教她去分说明白,可她一直没有。
一则是因为这话她羞于开口,二则是她内心深处不敢将这一切摊开到明面上说。
她那时担心惧怕,怕这样的日子都不能再保住。
后来她想开了,她决定认了,就这样过了。反正她有身份有子女,她什么都不怕了。
可是,让她意外的是,她刚一出了月子,他就正式搬了回来。在她孕期,阿芸看她以后,他也流露过这种念头,但没有成功。
这回他回来,她心里不安。夜里他靠近她,她终于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她有孩子了,有儿子也有女儿,她不明白他还这般惺惺作态干什么?!
唐颂似是愣住了。
谢蕙有孩子傍身,自觉底气充足,她声音发颤:「你不用再为难自己,我身上也没干净。你还是回书房,教紫毫伺候你吧。」
唐颂「哦」一声,一整晚都规规矩矩。不过次日清早他却说道:「你已经出了月子,不用分房睡了。」
他说话时,俊朗的面庞甚是认真。
她不由得暗暗发恨,道:「何苦呢?你既好男风,也没什么不是么?反正唐家有了子嗣,你不用为难自己。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也知道对外该怎么说……」
「……你说什么?什么好男风?」唐颂眉心一跳,一脸的难以置信。他的声音略略提高了些,「谁跟你说好男风?」
看着他道貌岸然的模样,谢蕙的眼泪扑簌簌就掉了下来。她暗暗后悔,她不该挑明的。他大概很在乎自己的面子和名声。他不会因此而记恨她,甚至是为难她吧?
谢蕙想道歉,想说是自己说错话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任泪水模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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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后宅乐 卷四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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