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后宅乐 卷四 第二十二章

  谢怀信动动嘴唇,一时没有接话。
  谢律则不住地请父亲息怒,说自己教子无方。对谢怀信,他满心失望。
  当初在绥阳时,他把谢怀信当作嫡子教养,一应待遇都跟嫡子比肩。谢怀信要读书,他就给准备上好的笔墨纸砚;要办诗会,他就大力支持。他当时管一县公务,忙得很,但也不想忽略了对谢怀信的教导。隔三差五,都会检查儿子的功课。怕琬琬薄待怀信,他甚至给了谢怀信不少便利之处。琬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有深究。
  然而谢怀信回报了他什么?说是状元之才,可是身上一点功名都没有。回京城后,更是胡闹。去年谢怀信养外室,他还可以说是少年风流,少不更事。可今天的事情,他听了首尾,只觉得谢怀信果真如父亲所说贪利寡情。
  阿芸是谢怀信的亲妹妹,谢怀信竟能说出「也想害谢芸,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这种话?他真想看看,这孩子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
  薛氏本就不喜谢怀信,一直无视谢怀信。今日事情一出,她对谢怀信更加没有好感,此刻一句求情的话也说不出来。
  忠靖侯盛怒之际,曾想直接将谢怀信驱逐出去,给其一笔钱,要他自行谋生。但他上了年纪,到底不如年轻时心肠硬。这毕竟是他孙子,虽然不在他跟前长大,可也是谢家的骨血。
  他正要说话,忽然有小厮来报,说是金大人求见。
  忠靖侯一愣,对谢律道:「你去看看。」
  谢律应下,匆忙出去迎接,将其迎到了书房。
  金大人四十来岁,性情耿介,这两年稳步上升。他见到谢律,拱手道:「老哥哥,小弟这回来是有事相商。」
  谢律心里一咯噔,脸色不变口中道:「金兄请讲。」
  金大人笑了一笑:「我说,之前儿女们的那桩亲事,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这话怎么说?都快要请期了,怎么突然就说再考虑呢?」谢律有些慌神。事情都凑到一块儿了。
  金大人道:「谢兄,你我心里都如明镜一般,何必再挑明呢?」
  「金兄何出此言?」谢律猜测着可能是因为谢怀信的事情,但是仍存着一丝侥幸心理。
  金大人哂笑:「你既然非要问个明白,那我就照实说了。内子与我商量了一下,觉得令郎心术不正,不堪为婿……」
  谢律「啊……」了一声。这婚事算是没了?
  金大人又道:「小弟不才,一个姑娘还是养的起的。大不了一直养着她,也不能教她嫁个心术不正的人!」
  他素来耿直,说话也不客气。他同意这桩婚事时,谢家的九姑娘还没许给太子。他也没让人细细打听谢怀信,只听说谢家儿郎都不错,就同意了。
  后来隐约听说,谢家五郎品行不端,还养外室,他那时就想着要退亲来着,思索再三决定再给一次机会。这回又来一遭,让他对这婚事彻底没了任何信心。
  姻亲,是结两姓之好,就冲谢怀信这样子,将来可别再带累了他们。想他金某官声颇佳,怎么能要一个品行不端的女婿?
  其实金大人也有些头疼,他的女儿从小熟读《烈女传》,先前听他说要退亲,就赌咒发誓,说是此生非谢郎不嫁。不管谢郎是好是坏,既然许了亲,就没有退亲再嫁的道理。
  那就养着吧。一个姑娘,他还是养的起的。
  谢律心中纷乱,他知道该挽回一下,可是一时半会儿他也没心情仔细应对此事。他想着既然交换了八字,互换了庚帖,这事儿就算是定下了。金大人冲动之下的一句退婚,做不得数的。
  此事尚有转圜余地,他日带着谢怀信去求情道歉,谢金两家的鸳盟未必不能谐。于是,他没有阻止要离开的金大人,任其离去。
  整整衣衫,理理心情,谢律重回存晖堂。
  忠靖侯瞥他一眼,问起金大人来做什么。
  谢律照实说了。末了又道:「或许他这是一时冲动,改日再登门拜访一次,兴许就……」
  忠靖侯一个眼神打断了儿子的话,他叹了口气:「金大人没说错,确实是心术不正。你说怎么办?」
  谢律试探道:「家法处置?」
  谢怀信身子轻颤,臀部仿佛又有了痛意。
  忠靖侯冷笑:「你家法处置了他两次,可有处置出什么不曾?」
  谢律一脸不自在:「孩儿没用。」
  忠靖侯森然道:「谢家子孙,自当以谢家为重。这种贪利寡情戕害嫡妹的人,不配为谢家子孙。不如就开了祠堂,逐出宗族吧!」
  这话一出,不仅是谢怀信,谢律、谢怀良俱是大惊失色。谢怀信身子一软,趴在地上,带着哭腔:「祖父!」
  谢怀信连连磕头,说自己是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求祖父再给个机会。
  除族不是小事,真被逐出宗族,那他就不再属于谢家子孙,不受谢家庇护……只要想一想,谢怀信就浑身发抖。他还想着荣华富贵,还想着做国舅呢,怎么就要被赶出谢家了?
  他哭道:「孙儿不想做无家可归之人,望祖父垂怜。孙儿知错了……」
  谢律也求情,暗示父亲处罚太重。
  忠靖侯叹了口气,声音稍微和缓:「这会儿知道错了?」
  谢怀信点头不迭:「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他听祖父声音转向温和,暗自惊喜。
  忠靖侯盯着孙子瞧了一会儿,哂笑一声,端起了旁边的茶杯。
  谢怀信略一思忖,说道:「是孙儿糊涂,求祖父再给孙儿一次机会。」他磕头在地,咚咚有声,不多时额前已一片红肿。
  谢律恼恨之余,又不免有些心疼。可再失望也是他捧在手心十几年的孩子,他忍不住看向父亲,眼中充满了恳求之意。
  再怎么说,也不至于逐出宗族。怀信没有母族相助,没有功名,没有一技之长,现在也就是靠家里养着,真让他出去,岂不是要他的命?
  一旁的谢怀良也很尴尬,谢怀信是他堂兄,从孝悌之道来说,他该为其求情。可是若违逆了祖父的意思,那也不大好。而且,对于谢怀信这次做的事情,他极不赞同。是以,他就静静地站着,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忠靖侯又是一声叹息。他说逐出宗族,未尝不是对谢怀信的吓唬之词。真逐出宗族的话,还要给官府打声招呼,此人今后生死荣辱都与谢家无关,不进祠堂,不进祖坟,不上族谱。
  谢怀信磕头磕了好一会儿,脑袋发痛,可始终听不到祖父劝阻的声音,他的心越来越凉,可他仍然不敢停下来。在忠靖侯府,他是好好的侯府公子,有月钱,有下人,有宗族庇护。要被逐出宗族,那他真不敢想象下去。
  他额头已有血迹渗出,忠靖侯这才道:「罢了,别磕了。」
  谢怀信猛然抬头,血迹顺着额头往下流。
  忠靖侯不免生出恻隐之心,沉声说道:「谢家没有教好你,就让旁人去教你吧。」
  谢怀信心里一咯噔,不知祖父这话是何意。他呆呆地看着祖父,祖父想让谁教他?
  听到说没教好谢怀信,谢律老脸一红,有几分讪讪然。养不教,父之过。没教好谢怀信,他也有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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