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堂堂公主怎会纡尊降贵为他倒茶?可不是吗,若非经历过事必躬亲的前世,她确实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高傲公主。
「能够谈谈了吗?」欣然问。
「可以。」
「首先,我很抱歉,是我得到错误消息,误以为梅姑娘心系三皇兄不愿嫁你为妻,才会做出错误判断导致这样的结果。」
至于是谁给的错误消息,她但愿他的脑袋够清楚,能够猜出几分究竟。
「局面已经造成,抱歉有何用?」他嘴巴说着,心里却在想,他应该因为她的话怀疑云珊吗?
她不介意霍骥的冷讽,回答,「考虑再三,我已想通,与其造成三个人的不幸不如成就两人的幸福。一个月后,我会搬到乡下庄子养病,放心,我不会让父皇迁怒安南王府,只要你能说服梅姑娘做你的平妻,我就能说服母后下旨赐婚。」
有皇后赐婚,梅云珊这个平妻也与正妻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他能说服得了吗?她很期待呢。
「堂堂相府千金,岂能嫁人做平妻?」他冷笑。
「为什么不能?首先,梅老太爷看重相公,自小栽培又让孙女与你定下亲事,难道不是希望日后能够相互扶持?再则梅云珊不过是个寄在嫡母名下的庶女,王府嫡子娶相府庶女为平妻也不算辱没。」
梅夫人心善,不偏不颇,她拿梅云珊当作嫡女教养长大,琴棋书画样样不亏她,当然,她也上进,比起相府其他女儿更加努力,要不是如此,怎能得到伴读这等美差。
何况,若梅云珊不是庶女,即便梅老太爷再看重,在安南王府尚未认回霍骥之前,他也就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子,梅家岂肯为一个私生子舍出一个嫡女?
如今,霍骥的母亲是安南王平妻,他是嫡子,梅云珊嫁给他算是高攀,就是平妻也说得过去。
「你看不起庶女?」
这是云珊的痛,她之所以敏感、易受伤,之所以委屈、哀愁,全是因为这个身分带给她的心病。
「相公何来此言?认真说来,我也是个庶女,亲生母亲品级不高,若非父皇爱重,我岂能平安长大?」
「所以你想把云珊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管?」
「相公想差了,梅姑娘虽以平妻身分入王府,我又不在府里,哪有看管一说?日后,相公的后院自然以她为大,再说哪天正室殁了,依相公对她的爱护,能不扶为正室?
「昨日桃林相会,妾身已然看清,梅姑娘对相公情深义重,恨不能终身相守,既然暂时的委屈能换得一世相伴,我相信梅姑娘自然是甘之如饴。依我看,此事并不难办。
「妾身说到做到,若相公能够说服梅姑娘点头,我定让母后为你们作主。」欣然口气决然。
没错,她心肠够坏,非要让他去撞墙,非要逼他去看清楚梅云珊的「情深义重」长什么模样。
霍骥心中琢磨,她果真如此心宽,能够容得下云珊?还是另有打算?
欣然见状抿唇笑开,他不相信她呢,她是做过什么值得他处处防备?
缓缓吐气,她说:「倘若相公不相信,我愿立下字据以表真心,相公会看见妾身诚意的。」她会让他看见的,在不久的将来。
欣然转头望向车外,隔着纱帘,外头的景物模模糊糊的,像她眼前处境,挨不着光明。
「妾身还有一件事,想与相公相商。」嘴巴说着,她的视线依然定在窗外。
「说。」
「梅相爷认定你有大才,望你走科考仕途,留在京城朝堂为百姓勤政,但相公自小尚武练得一身好武艺,于兵法有深入研究,如今南方倭寇猖獗,北辽蠢蠢欲动,相公是否考虑过征战沙场?」
欣然的话令霍骥震惊,这恰恰是他心中所想,只是无法对梅老太爷宣于口……不过提到这个,他想起那本《袁氏韬略》。
「你怎么知道我于兵法有深入研究?」
「你当我掐指能算吗?自然是听说的。」
听说?又是云珊?梅府上下只有她晓得自己偷偷学习兵法。
云珊聪慧,若真心崇慕自己,怎会将他的事透露给燕欣然,难道不怕对方起了争夺之心?
是闺蜜间心事分享?更不对,云珊口口声声畏惧燕欣然,怎会对她吐露心事?
看见他的表情,欣然垂眉浅笑。开始对梅云珊心生怀疑了吗?
前世她不懂为什么成亲不久他便急着上战场,起初以为他只是想逃避自己,后来打胜仗的消息不断从前方传来,她才晓得他有目标、有大抱负,他心有成算想在战场上立威立名。
几番联想,欣然恍然大悟,她终于明白霍骥为何匆忙向梅府提亲,打得梅云珊措手不及只能求助她,设下粗糙的逼婚圈套。
原来是他急着上战场却不想让梅云珊枯等,糟蹋青春岁月。
「倘若相公不反对,今日妾身便了了相公心愿,如何?」
下意识地,霍骥勾起欣然的下巴,细细审视她的脸。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看她,雪白清秀的瓜子脸上,眉黛微颦,一双杏眼黑白分明,妩媚中带着三分英气,清丽脱俗,气度不凡,她是个相当美丽的女子。
但他想看的不是她美丽的五官,而是她的心思。
他一直想不透怎么会单单一眼她便认定自己、想嫁自己为妻?即使知道他早已定下婚约?
一个高贵美丽的公主,想要什么男人没有,为什么非要汲取自己这瓢对她无心无意的弱水?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
是如云珊所形容的心思狡狯、狠戾恶毒?还是如贴身宫女所言的宽厚慈爱、宅心仁厚?
霍骥缓言问:「你想要什么?」
欣然失笑,前世今生,他怎老是问她相同的话——她想要什么?
很难懂吗?她要他的心、他的感情、他的一生,他的偕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不知道他是不明白,还是刻意不给,抑或者……给不起?
「你说呢?」
「你是个怎样的女人?」
终于对她感到好奇?曾经她想尽办法想让他了解自己,而今……算了,他已失去机会。
轻叹,她笑道:「那不重要。」
皇帝匆匆走进慈宁宫,他没料到固执的欣儿还肯进宫。
成亲前她信誓旦旦说待出嫁后,她是霍家妇,再不是玉华公主。
她坚定的目光让皇帝想起自己。
天下皆知,帝王心中无家有国,后宫佳丽要雨露均沾,要勤政于前朝,也得培养下一代明君,那是身为帝王的责任。
因此,专情不该、迷恋不允,女子于他不过是开枝散叶的工具,可偏偏他爱上苹儿,他无法不专情,为她,甚至可以放弃帝位。
他犯规,犯了帝王该遵守的规矩,母后不能明着与他对干,便在暗地下手。
最后,苹儿死去,若非皇后力保,若非欣儿是女儿,恐怕他也留不住欣儿,为此他感激也敬重皇后。
对母后,他心中有打不开的死结,直到欣然为一个男人竟要放弃身分地位权势时,他方明白母后心里的痛。
可是,欣儿回来了。
代表她还认他这个父皇,代表她没真要和皇家彻底切断关系?这怎不令他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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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个薄幸容易吗?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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