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娇医 卷五 第十五章

  知女莫如母,文定伯夫人也看到席面上的光景,岂不知皇后的心酸,见她不提,也便避开,回答道:「前些日子不是去信义伯府玩了一天,借了杜夫人一条裙子,打算照样子也做一条。这几天倒是消停,哪儿都没去,就在家里做针线。」
  「什么样珍贵的裙子,怎么就入了阿芙的眼?」皇后闲闲地问。
  文定伯笑道:「料子倒不出奇,青碧色的玉生烟,上面绣的花样倒真是奇巧,叠着的时候就是一个精致,可若抖开来,那花摇摇摆摆的,就跟活了似的,灵气十足,可惜裙子划破了,阿芙应了杜夫人说帮她修补。」
  皇后皱一下眉头想起来了,「是绣着荷花莲叶那条裙子?杜夫人进宫时曾经穿过还得了母后的赏,是不错……阿芙的绣工也是出挑的,未必绣不出来,若是修补却真正费工夫,阿芙跟杜夫人倒合得来。」
  「是啊,阿芙说过好几回杜夫人和善,吴家的韵玲也说杜夫人极好相处,人也实在。两人都说好,定然不会差,阿芙不是轻易与人结交的性子,难得能合得来,能多个清静的玩处也是好事。」文定伯夫人并不在意陈芙与易楚相交,易楚深居简出,杜仲这一走,杜府又没有小叔子大侄子等男子,陈芙多去几趟也传不出流言蜚语来。
  再者说,许多夫人想方设法结交易楚都结交不来。
  皇后又想了想,「对了,上个月杭州贡了一批丝线,色染得极正,我瞧着有几种青碧色的都很鲜亮,不如我让人找来,娘带回去给阿芙,许是能用得上。」
  「行,」丝线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文定伯夫人满口答应了……
  地上铺着象牙黄的方砖,整齐平滑,承尘上挂着串五角宫灯,长案一头摆着景泰蓝双耳香炉,有烟气自香炉中袅袅蒸腾,屋里浮动着檀香的气味,另一头供了个汝窑敞口花觚,错落有致地插着把娇黄鲜艳的菊花。
  靠墙是座架子床,垂着姜黄色的幔帐,幔帐上绣着精致的虫草,别有生趣。
  很显然这是个女子的闺房。
  常太医扫一眼,再不敢多看,低着头走到床前,在搭了墨绿色椅袱的椅子上恭谨地坐好。
  帐内女子伸出一只手来,手细长白嫩,有暗香扑鼻,看样子女子年岁应该不大。
  常太医朝着引他进来的女子点点头,示意她盖上丝帕,女子笑笑,竟一把扯开幔帐,露出里面端坐的女子。
  易齐惊叫一声,「姐,」下意识地又要合上幔帐,易楚伸手拦住她,「先让太医看了面色,看得清楚才诊得精确。」
  常太医讶然地望一眼易楚,才看向易齐。
  只一眼就看出是个难得的美人,眉眼娇媚,双唇丰润,天生带着三分风流与慵懒,再细细端详,柔嫩的肌肤上似乎笼着一层暗纱,使得肤色呈现出不健康的青白。可因为施了脂粉,这青白便被遮掩了泰半,只能从眼角颌下看出些端倪来。眸光仍是亮,却不清,眼白处藏着黄斑。
  常太医心里有了数,伸出右手,轻轻按在易齐腕间,三指定位,先举再寻后按,如此反复再三。
  只看手法,已显出几分功力来,易楚暗中赞了赞,微微放了心,可看到常太医迟迟未做决断,面上反而露出沉思之色,心头又往上提了提。
  片刻,常太医深吸两口气,问道:「这位小娘子平常用什么膏脂润肤,可否取来让老朽一看。」
  易楚在妆台上寻了膏脂罐子递过去。
  常太医打开看了看,伸手挑了一点,用手指捻开放到鼻端闻了闻,露出恍然之色,随即却又凝重起来,「小娘子用这膏脂多少时日了?」
  易齐默默算了算,膏脂方子是前年中元节左右吴氏给她的,她过了两三个月才配制成膏脂,便答道:「快两年了,可有什么不妥?」
  常太医惋惜道:「以小娘子品貌其实无需此物……这膏脂名叫千人媚,虽然能增加颜色,也能助情助兴,但对肺腑损伤极大,用得久了,五脏六腑就会溃烂,英宗皇帝在位时,宫里的人常用此物,因伤及了英宗龙体,曾处决近百名宫人,再无人敢用,却不知因何流传到宫外了。」
  易楚骇了一跳,连声问:「依太医之见,我这妹子可有妨碍?」
  常太医叹道:「所幸服用时日不长,仔细调养几年应该无碍,不过……」目光在易楚与易齐间逡巡几回,似是极难出口。
  易楚料定内中空有隐情,正要引常太医出门,就听幔帐里传来易齐的声音,「太医但说无妨,我受得住。」
  常太医斟酌片刻,才道:「小娘子恐怕在子嗣上会艰难。」
  易齐追问道:「艰难到什么地步?」
  常太医只摇了摇头,却再未作答。
  易楚心里已然明白,易齐定然是不会生了。
  来到外间,易楚吩咐冬雨摆好纸笔伺候常太医写方子。
  药方上写着泽泻、钩藤、茯苓、当归等,当归补血养血,泽泻可解毒利尿,药性都比较温和,可见常太医走得是稳健中庸之风。
  易楚着问:「服药配合着扎针,效果会不会更好?」
  话出口,常太医已知易楚是懂医理之人,颌首道:「能辅以针灸最好不过,只是要扎的穴位……气海穴倒也罢了,大赫穴却……」
  气海穴在丹田附近,而大赫穴在小腹之下,寻常郎中怎可能给女子在此处扎针。
  易楚浅浅一笑,再问:「我能认清穴位,却不知要入针几分,留针多久?」
  常太医又抬眼瞧了瞧易楚,方答:「入针五分,留针一刻,每三日扎一次,三个月后我再来诊脉。」
  易楚点头应了,命冬雨付过诊金,又打发人去抓药。
  药是在翰如院煎的,易楚没有假手他人,亲自在药炉旁边守着。
  药汤咕噜噜地沸着,水汽袅袅升起,夹杂着苦涩的清香。熟悉的药香让她觉得安稳,心慢慢地定了下来。
  冬雨挑了帘子轻手轻脚地进来,接过易楚手里的团扇,低声道:「二姑娘大哭了一场,将妆台上的脂粉都扔了,现下在屋子里坐着,冬晴偷偷看过,什么也没做,就在床边干巴巴地坐着。」
  不能生育对于女子来说,无疑是极大的打击。
  易楚完全能够体会到易齐的感受,叹口气,「让冬晴多上点心,万一二姑娘想不开……」话语截然停住。
  很多次,她被易齐气得恨不得让她去死,也免得全家人为她所累,可事到临头,易楚还是狠不下心来真正弃之不管。
  冬雨应着,熄了药炉的火,垫着抹布将药罐搬到一旁,又取了只大碗来。易楚撇开药草,将药汤盛了酽酽的一碗,寻思着易齐向来怕苦,吩咐冬雨,「将昨儿买的酸梅盛上一碟一并送过去。」
  易齐在屋里一呆就是一天,午饭没吃,说是没胃口,晚饭倒吃了,用了浅浅的半碗粥。易楚去瞧过她,易齐没开门,隔着门缝说自己想静静。
  易楚想劝却无从劝起,在门外站了片刻,觉得夜露深重,便叮嘱了冬晴几句,回了翰如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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