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源泊正语无伦次,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一起停住步子,急忙转身回去,守门的婆子急奔过来,奔到面前,趔趄了两步,胡乱曲膝禀报道:「爷,奶奶,门口,好多车子,多的很,说是送贺礼的!」
邵源泊眼睛睁得溜圆,转头看着李燕语,李燕语愕然过后,耸拉着眉梢推着邵源泊:「快去看看,这是谁,是谁家这么长的耳朵这么长的腿!」邵源泊答应一声,忙拎着长衫,几步奔了出去。
李燕语失了依靠,一时头晕目眩,她一夜不眠,急火攻心,邵源泊回来前,全凭一口气支撑着,如今这变故,真是一团乱,姚黄和魏紫急忙上前一左一右扶住李燕语,扶着她往旁边暖阁过去,小丫头飞奔过去寻了只锦垫过来,两人扶着李燕语坐好,泡了茶端过来,李燕语接过一口饮尽,才觉得缓过口气,能明明白白的想些事了。
不大会儿,邵源泊手里拿着张厚厚的大红礼单急奔进来,李燕语让着他坐下,伸手接过单子问道:「哪家的?」
「宁贵妃家!」邵源泊哭丧着脸说道,李燕语呆了片刻,立时恍悟过来:「你那话?递出去了?宁家怎么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周皇后那边知道不知道,这事,怎么乱成这样了?」邵源泊摊着手,从昨天一早到现在,这日子就成了一团乱麻!
「先静一静,你先静静心,我也静静心,先静一静!」李燕语深吸深呼着气,也不知道是安慰邵源泊,还是宽慰自己。邵源泊也跟着深吸深呼了几口气,李燕语转头看着姚黄吩咐道:「都退下,你到门口看着。」姚黄答应一声,悄悄示意着众丫头,轻快的退出了暖阁。
李燕语转头看着邵源泊:「就当都传到了,唉!必定是都传到了,也是没法子的事了,这样的事,谁能料得到?这东西,怎么办?」
「收不得!」邵源泊摆着手说道,
「那就退回去吧?」
「退不得!」邵源泊又连连摆着手,李燕语无语的看着他,伸手拍了拍邵源泊的额头:「你清醒清醒!这收不得又退不得,怎么办?」
「唉,你看看,你先看看这礼单子!」邵源泊仿佛看着什么可怕的怪物般小心的指着大红的礼单子说道,李燕语疑惑的打开礼单子,长长的礼单头一条,就是绝色歌舞伎四名。李燕语连呼了几口气,看着邵源泊问道:「送礼的人呢?」
「扔下礼单子就跑了!」邵源泊苦恼的说道,李燕语低头看完了礼单子,慢慢合上,将礼单子放到几上,站起来给邵源泊倒了杯茶,坐回去看着邵源泊说道:「如今这事算是定下来了?这过继的事?」
「是,皇上跟我说的,说已经拟旨了」
听到这里,李燕语突然跳起来,急步奔到门口,扬声叫过小羽交待道:「赶紧,让人把那些礼,那些车子都推到找个地方先堆一堆,把大门和二门都腾出来,等会儿有圣旨过来!」小羽急忙答应了奔了出去。
李燕语呼了口气,转回来坐到邵源泊身边,又想了想,没什么疏漏了,才转头看着邵源泊说道:「这事既然定了,咱们得赶紧有个章程,这福宁亲王,你要怎么个当法?」
邵源泊直楞楞的看着李燕语,瞬间就明白过来,不停的点着头:「你说的对!这是第一要务,这个福宁王,咱们要怎么个当法!」
「是你!你要怎么个当法?」
「是我也是你,能怎么个当法?这么个位子,能怎么当?平平安安就是福!这越位高权重的地方,越不好坐!」邵源泊苦恼的说道,李燕语歪着头看着他,仔细想了想,低声说道:「位高是不错,权重却未必,这历代福宁王中,一辈子只管着宗正寺的,可不在少数,连宗正寺也管不好的,也不在少数,未必呢!」
邵源泊眨了眨眼睛,看着李燕语,呆呆的想了半晌,突然笑道:「咱不要那权重,行不行?」邵源泊眼神渐渐灵活起来:「咱们就糊糊涂涂的窝在这福宁王府上,任事不管,任事不理!」李燕语看着邵源泊,凝神想了想,长长的叹了口气,低声说道:「那么个高位上,装糊涂都不容易!这都什么事儿!」
「这礼单?」邵源泊冲着礼单努了努嘴,李燕语斜睇着他没有说道,邵源泊嘿嘿笑着说道:「既然糊涂,这礼收也就收了,谁送咱都收,反正咱是糊涂人,办不了事,就是那四个大活人,怎么办?」
「要不也一起收了?」李燕语慢吞吞的说道,邵源泊吓了一跳,指着李燕语叫道:「我可没那意思!半分也没有!我哪敢!往后这收礼的事,你管!收什么都归你管!」
李燕语笑盈盈的看着邵源泊:「你说归我管,那我管了,你可别怪我!」
「不怪不怪!」邵源泊连声答道,李燕语扬声叫了姚黄进来,吩咐她找了常嬷嬷进来吩咐道:「找几个妥当的婆子,把那四个美人送回宁贵妃家,悄悄的送,车子一直拉进二门,见到管事的人把人交割清楚,若有人问,就说是爷吩咐送回来的。」常嬷嬷沉稳的答应了,抬头看了眼仿佛事不关已的邵源泊,告退出去,挑了四个婆子,让人备了车,将李燕语的话交待了下来,末了,又交待了一句:「咱们爷心里眼里只有奶奶一个,就是仙女来了,也不敢看一眼的!」四个婆子心领神会,出去领了车,带着四个女伎赶往京师。
李燕语和邵源泊起身正准备回去正院歇一歇,门口一阵喧嚣,传旨的内侍已经到了门口,虽说已经有了些准备,别院里还是一片忙乱,常嬷嬷指挥着众丫头婆子飞快摆了香案,邵源泊和李燕语跪倒接了旨,邵源泊承了福宁亲王位,李燕语封了福宁王妃,李氏封了福宁太妃。
内侍宣了旨,扶了邵源泊起来,笑哈哈的贺了喜,仿佛很随意的传着太后的口谕:福宁太妃是个命苦的,太后一向最重这‘孝’字。
一句话说得李燕语心又提了起来,这孝,要怎么个孝法?
两人恭恭敬敬的送走了内侍,面面相觑的呆了片刻,李燕语叹了口气:「明天一早要进宫谢恩,只怕就再没有空闲时候了,我去让人收拾东西去,还有家里,总得回去一趟,还有」李燕语话还没说完,常嬷嬷三步并做两步,利落的奔过来叫道:「夫人!」李燕语一时没反应过来,常嬷嬷已经奔到李燕语面前,端庄的曲了曲膝,神采飞扬的禀报道:「夫人,门外头又有人送东西来,这回说是福宁王府的,好几个,象是大管事。」
李燕语总算反应过来,这‘夫人’就是她了,李燕语叹了口气吩咐道:「请进来吧,到那边花厅,我和爷这就过去。」
「哎!」常嬷嬷脆声答应,也不叫小丫头,自己一路奔去传话了,李燕语看着常嬷嬷奔远了,回头看着还在不停揉着额头的邵源泊,苦笑着说道:「好了,成夫人了,这夫人倒来得容易!」
「唉!」邵源泊长吁短叹了几声,深吸了口气,看着李燕语说道:「你常说,既来之则安之,来也来了,安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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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二嫁 下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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