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没有,韩大帅很照应我,一去就安置我管后勤文书,每回写折子,都得夸我几句,要不然,这回哪能一下子就选进了兵部,就是日子过的苦,吃的苦,住的苦,什么都苦!苦啊!」李谦苦着脸,一迭连声的道着‘苦’字,邵源泊给他满上酒,笑着劝道:「再苦也熬到头了,这不是回来了?回到京师,在兵部再好好历练几年,也就是一方大员了,说起来,你倒是因祸得福了!」
「你还敢说这个话!?我正要找你算这个帐!我是立志要做个名士,名吃士!这下好,被你拖累了这三年不说,这回去还得吃苦受累!你也别狡辩,先把杯中酒喝了,先给我陪了礼再说!」李谦被邵源泊一句因祸得福勾的伤感不已,端着酒壶,立逼着邵源泊连饮了三杯才算作罢。
「这礼我都陪了多少回了?算了,看到你磨练成这样,我也不跟你计较,胡七要去泉州,跟你说了没有?」邵源泊放下酒杯,舀了半碗汤喝着问道,李谦点了点头:「说了,他已经让人去泉州置宅子去了,他是个好享乐不吃苦的,再说又不是官身,没咱们这么多拘束,如今咱们几个,就数他最逍遥自在!」
「嗯,看这样子,胡丞相也不打算让他再入仕了。」
「他还入什么仕?他们胡家不缺官,就少个能挣银子的,他这生意做好了,胡家有官有钱,这才是长久之道。」李谦呼了口气说道。邵源泊点了点头,他这几年,若不是有燕语的嫁妆支撑,还不知道怎样呢!这银子可是大事,要做清官,做好官,没银子还真是不行。
「往后你有什么打算?「邵源泊一边慢慢饮着酒,一边问道,李谦举了举杯子,笑着说道:「本来这一任,你嫂子就想让我谋个外任,不拘哪一处,做个县丞也行,她也好跟着我出来单过,没成想竟是兵部的差使,回到京师我就去趟胡府,吏部是胡丞相管着,跟他说说,这一任满了,无论如何也要谋个外任,最好是泉州一带,你这市舶使一任可是五年的,我过去,一来全了你嫂子的念想,二来,咱们见面也便当。」
邵源泊一边笑一边连连点着头:「这话极是,还是外任好!多少自在!」
「差点忘了,你任这泉州市舶使,韩大帅一得了信儿,就请我吃了顿酒,说他有个族侄,正好在泉州做生意,这生意上还正正好要跟这市舶司打交道,就托我跟你说一声,能照顾处且照顾一二。」李谦停了停,看着邵源泊,话里有话的说道:「韩大帅请我吃了酒过后二十多天,我才得了京里的信儿,知道你真任了泉州市舶使。」
邵源泊皱起了眉头:「二十多天?看来这朝廷任命一出没两天,韩大帅就得了信儿,这用的是军中急递,韩大帅对这族侄的生意可看重得紧!」
「能不看重么!唉,这也是常理,在外头做官,若不想贪墨,又想往上爬,上头有人还好点,上头若没有得力的人,就少不得用银子支撑,自己有银子的能有几个?只好靠着家里族里资助,韩大帅是个极清廉的,出手也大方,他是武举人出身,韩氏族里就数他官位最高,四十几岁就做到从三品大员,掌一方兵事,极不容易,族里支撑他,也是有指望的,他人不错,极明白通透的一个人,为人做事也讲究,我就应下了。」李谦仔细说着源由,邵源泊点着头叹了口气问道:「韩大帅是泉州府人?」
「不是,他是太原府的,若是泉州本地人,我可不敢应下,那牵扯起来可就广了。」李谦笑着答道,邵源泊点了点头:「胡七给我写过封信,说起这泉州市舶司,当地几家大商户势力极大,除这几家外,旁的商号想要跟外夷做生意,都得经了他们的手,这事,我到泉州看看再说吧,耳听和眼见,毕竟两样,你放心,你答应了,也就是我答应了,能照应处自然照应。」
李谦松了口气:「能照应就照应,不能照应也别强求,你不过一个从六品的市舶使,泉州地面上比你高的官多的是,先护好自己要紧,韩大帅是个明白人。」
两人正说话间,对着后院的走廊传来几声轻重不一的脚步声,邵源泊急忙站起来,喜笑颜开的说道:「高兴的忘了,这小子倒自己找来了!真是聪明!」
李谦莫名其妙的看着邵源泊几步奔到门口,转眼间抱了个小男娃进来、男娃娃头发在头顶束成五六个朝天辫,各扎着个福寿桃形极小的金挂饰,穿着件裁剪的极合身的红绸小袄,一条红底洒花绸棉裤,两只胖手抓着只布老虎,流着口水,眼睛又大又亮,好奇的盯着李谦。
李谦指着阿盛,惊喜的叫道:「这是你儿子?!好聪明相!来,让伯伯抱抱!」说着站起来,伸出手就要抱阿盛,阿盛吓了一跳,急忙将布老虎丢到李谦怀里,两只胖手用力圈住邵源泊,头重重的埋在了邵源泊脖颈间。
邵源泊看着莫名其妙的李谦,大笑着解释道:「阿盛这是说,布老虎给你玩,你就别抱阿盛了。」
李谦捏着布老虎,指着邵源泊和阿盛大笑起来:「有其父必有其子,也是个鬼灵精!伯伯不要你的布老虎,来,伯伯这儿还有好东西给你!」说着,李谦伸手解下脖子上贴肉挂着的一件翡翠葫芦,递给了邵源泊。
邵源泊抱着阿盛坐下,将葫芦递了回去,正要说话,李谦挥着手:「咱们两个,你再说别的,就是矫情!」邵源泊笑着摇了摇头,将葫芦仔细的挂在了阿盛脖间,塞到了棉袄里。
李谦将布老虎还给阿盛,阿盛却不要布老虎了,踩着邵源泊的腿,扶着桌子站起来,对着满桌的酒菜垂涎欲滴,伸手就要去抓,邵源泊忙拉回他的手,哭笑不得的哄着他:「你牙还没长齐呢,可吃不了这些东西!」
李谦惊喜异常:「子岗,你这儿子,太合我心意了,这么大就知道垂涎酒菜,好!好孩子!好侄儿,长大了跟伯伯研究这吃之大道,咱爷俩那是志同道合。」
阿盛可不管李谦的志和道,只用力甩着邵源泊的手,喷着口水大声叫着:「坏父!坏父!要!阿要!」努力要往桌子上爬。
外面,小羽和奶娘急奔到门口,喘着气曲了曲膝进来:「爷,少奶奶让把小少爷抱回去。」
阿盛明白之极,立即丢了桌子,回身扑进邵源泊怀里,跺脚大叫:「不!父!阿父!」邵源泊贴到他耳边说道:「是你阿娘让你回去,你阿娘很凶的!」阿盛扁着嘴,不情不愿的松开手,小羽忙上前接过阿盛退了出去,阿盛眼泪汪汪的看着邵源泊和桌子,委委屈屈的被抱出了门。
李谦惊讶之余,笑不可支,指着邵源泊:「你嫂子信里说,太后说你爱子太过,倒没说错你,这阿盛怕阿娘,倒不怕你?」
邵源泊挑着眉梢:「太后?她怎么知道?」
「你给阿盛画了不少画?你嫂子常去福宁亲王府陪亲王妃说话,听亲王妃说的,太后那儿有不少你给阿盛画的画,说太后极爱看,一边看一边说你溺爱太过。」李谦笑着解释道,邵源泊暗暗舒了口气,他给阿盛画的画,只寄给了老爷子,看来是老爷子送进宫的,既然是老爷子送进宫的,那就无碍!邵源泊嘿嘿笑着,转了话题:「我这一阵子在那么个偏僻地方,什么信儿也听不到,福宁亲王府有喜信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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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二嫁 下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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