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娇医 卷一 第三十章

  易齐心虚地扫了眼易楚,见她正全神贯注地看着金鱼,似乎并没注意到伙计说的「常客」,暗松口气,将伙计送了出去。
  易楚是听见了的,可她记着辛大人说的,他回来会把易齐的事告诉她。
  她不想伤了姐妹两人的情谊。
  易楚将鱼缸放在靠窗的长案上。
  屋里多了鱼缸,多了许多生机。看着金鱼在水草间快乐地嬉戏,易楚的心情会不自主地跟着好起来。
  尤其,做针线累了的时候,看两眼金鱼,眼睛会舒服许多。
  这金鱼买得值!
  易楚搓好的药丸是当天夜里被取走的,来人叫吴峰,是锦衣卫的一个总旗。
  他长得很健壮,却不像辛大人那般冷漠,进门先拱了拱手,说来取药,又冲易楚笑着点头。笑容很和善,牙齿白而整齐。
  因易郎中见过他,便不怀疑,细细叮嘱了用法与用量。
  吴峰认真听着,又道谢,「先生的医术,我们大人也夸过,还称赞先生好胆识。」
  易楚敏锐地发现父亲的身子抖了下。
  吴峰走后,易楚问父亲,「诏狱是不是真像别人说的那么可怕?」
  易郎中愣了下,很郑重地说:「比你想象得更可怕……堪比人间炼狱。去过一次,再不想去第二次。」话出口,眉宇间舒展了许多,压在心头的大石仿佛一下子被搬走了。
  易楚再问:「那里面的人怎么受得了?」
  里面的人?
  易郎中想一想,「犯人要么在昏迷中,要么已经麻木,至于军士,大致已经习惯了。」
  就像辛大人那样,开始恶心得吃不下饭,后来也就习惯了。
  从开始到习惯,不知道用了多久?
  易楚神情开始恍惚,猛然听到父亲又说,「……见到赵镜赵侍郎,他好像服用了罂粟,神情很古怪。」
  易楚蓦地想起来,有个晚上,自己说到罂粟,辛大人送了封信出去。
  会不会从那天起,他给赵镜服用了罂粟?
  「赵大人的症状与陈驰一样?」
  陈驰熬不过,他家里人也熬不过,就在前两天,陈驰再次发狂,陈驰父亲与母亲合力将他勒死了。
  易郎中回想一下,「不一样,赵大人神智清楚,并没有癫狂症状,但是眼底那种焦渴的光芒与陈驰很相近,想必服用时日还浅,不知道现下用药来不来得及……要是能把把脉就好了,我觉得针灸再加镇静的汤药双管齐下,或许能对症……」
  易郎中自言自语地说着,已完全沉浸在他的药物世界里。
  易楚却明白,辛大人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请父亲去给朝廷要犯诊治。
  下过一场秋雨,天越发冷了。
  易楚已换上夹袄,又给易郎中做了两身嘉定斜纹布的长衫。
  荣家合完了易楚跟荣盛的八字,说是非常相配的好姻缘,找了十月十二的好日子,将荣盛的庚帖还有婚书一道送了过来。
  易郎中接了。
  交换庚帖,就是大定。这表明两家的亲事已经说定了。
  荣家那边想转过年就成亲,因为荣盛眼下已经十八,转过年就十九,与他相若的男子早就成家了。
  若是赶得及,还可以在二十岁之前当上父亲。
  易郎中体谅荣家早日抱孙子的心情,可又不愿让易楚太早出嫁,左思右想,又到护国寺求了主持卜算,定下腊月初六的日期。
  荣大婶是个能商量事的人,媒人居中稍做调停,也便同意了。
  易郎中找了易楚姐妹说话,「阿楚及笄礼过后,就该开始准备嫁妆,家里的事,阿齐要多上心,不能凡事指望长姐。」
  一年的时间准备嫁妆很仓促,因为易楚的娘当年成亲就很仓促,陪嫁的除了卫秀才的藏书,就只有两根银簪和几身衣服。
  银簪还在,衣裳早就穿破了。
  这十几年来,易郎中既当爹又当娘,忙得不可开交,自然也没时间没精力替易楚打算。
  隔壁吴婶子给过易楚一张单子,是她女儿出嫁时做的针线活,上面琳琅满目的名目让易楚瞠目结舌。
  嫁衣、绣鞋、盖头等成亲用的物品自不用说,其余还有三床被子三床褥子,这是新房最基本的要求,必须要新娘亲手做的。
  另外要给荣盛的父母以及祖父各做一双鞋,给其余兄嫂准备香囊、荷包、帕子等见面礼,新娘认亲、回门穿的衣裳,最好也是亲手做。
  其余喜房里所有的摆设搭件,包括门帘、帐子、床上的靠枕、椅子上的坐垫,则可以在喜铺里买。
  这样一一数下来,没有一年的工夫恐怕完不成。
  好在易齐表示,她可以帮姐姐一起绣。
  商量完了嫁妆又商量眼前的及笄礼。
  有司跟赞者可以不提,首先得找个福寿双全的长辈替她插簮。
  易郎中原先定的是胡祖母,胡祖母身体硬朗,儿女双全,也算是个有福气的,但现在根本不可能去找胡家的人。
  只好请隔壁吴婶子。
  易楚交好的姐妹也不多,吴婶子的女儿算一个,可惜远嫁了,顾瑶在孝期,剩下个胡玫就不用提了。
  易郎中心有不忍,「本来想给你操办个热闹的及笄礼……」
  易楚忙安慰父亲,「这样也不错,自家人在一起痛痛快快地吃顿好的。爹把省下来的银子给我,我可以多做件新衣,好不好?」尾音稍稍拖长,带了些娇气。
  「好!」易郎中摸一下她的发髻,顺势揽了揽她的肩头。
  易楚瞧见易齐侧转了头。
  突然想起来,父亲很久没对易齐这般亲热了。上一次还是易齐摔破了新裙子站在院子哭,父亲搂着她柔声安慰。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三年还是两年?
  好像是易齐搬到西厢房之前。
  再以后,父亲对易齐仍是和蔼,有了错也会板着脸教训,可再没见他有亲热之举。
  她以为是易齐脾气犟,不愿意别人碰触她,可显然不是这样。
  那到底为什么?
  易楚又想起辛大人的话,细细一算,他已经走了半个月了。
  而他说,十天就回来。
  大同离京都比扬州要近很多,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易楚的心悄悄揪成了一团……
  人一旦想到不好的事,就会越来越坐立不安,疑神疑鬼。
  易楚便是如此,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觉得辛大人受了重伤没法赶路,或者是死在了大同。
  明明不敢想,却偏偏往那里想,弄得心里七上八下不得安稳。
  等回过神来,又嘲笑自己多思多虑,他就是死了又如何,本来就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个人。
  何况他如果死了,万晋国内不知有多少人欢呼庆贺呢?
  第二天一早,易楚收拾了心情去买菜,不出所料又见到了胡玫。
  胡玫怯生生地递给她一支绢花,「明儿是你及笄礼,我自己做的,别嫌弃。」
  是大红色的海棠花,花瓣上沿着纹络缀了金线,并不是很精巧,但由于是她亲手所做,易楚还是痛快地收了,谢谢你,不过家里没打算大办。」言外之意,不会请人。
  胡玫似乎很感激她能收下,连连摆着手,「我明白,你不嫌弃,我已经很高兴了。」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豆豆小说 - 豆豆小说阅读网 - 豆豆书吧 - 豆豆言情 - 豆豆书库 - 言情小说网 - 美股精选 - 股票研究报告 - 股票分析 - Stock price target Forecast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