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会疼爱她、包容她的姊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冷心冷情,对她没有丝毫怜惜之意的女人,装可怜、扮柔弱丝毫都不起作用,她很想说,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也很想说,姊我错了,对不起。可到最後,方敏也只是放下了手中的石凳,抹着眼泪,转身跑了。
方琳叹了口气,若是搁在以前,她定会先追上去,再细致耐心地开导劝解方敏,可这一回她却歇了这样的心思,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关心和爱护变成妹妹不肯觉醒、不肯认错的助力。
将被方敏随手乱放的石凳摆正,她又在这里待了许久,直到段南山放心不下寻来,才同他一起回了沈平安养病的屋子。
李氏问过了郎中,知道儿子的伤只要勤换药,再多吃些补身子的东西,等到能下地便无大碍了,她心底稍稍放心了些。虽说是瘸了腿,可遭了这样的祸,用孩子他爹的话说,能捡回一条命就算不错了。李氏在感激老天爷的同时,越发恨起方敏来,但她知道儿子的心思,便没将怨恨摆在脸上,而是打听起他跟方琳聊的做生意的事。
沈平安会说话,纵使李氏心情不愉,听他逗趣了几句,脸上不觉也露出丝笑意来。
母子俩正说得高兴,段南山和方琳从外头回来了,李氏见方敏没跟着进来,那脸色瞬间就变得跟锅底一样,黑得十分透澈。
方琳觉得有些累,也许是成亲之後事事都有段南山帮着张罗,她躲懒惯了,突然应对起这样的事觉得很是疲惫。她揉了揉额头,觉得舒坦了些,这才开口道:「二舅母说的事,我问过敏姐儿了,她不大愿意。」
方敏口不择言的那些话她实在是没脸说出口,可方琳这个人不太会拐着弯说话,既然方敏不愿意,她也只能直言相告。
果不然,李氏原本就黑不溜秋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因为起身的动作太猛,带倒了身下的圆凳,凳子在地上打了个滚,又撞到了一旁放着洗脸盆的架子,铜盆撞倒地上,边沿凹进去一块,水洒了一地。
方琳只顾得上把脸盆架子扶起来,还没来得及把铜盆放回去,李氏就已经开骂了。
「我就知道是个没良心的东西!我们家给她吃、给她穿,到底哪里亏着她了,啊?可现在落着什麽好了,一天到晚不要脸地在外头瞎转不说,还净招惹些是非,老天爷怎麽没开眼把她收了去,我可怜的儿子,往後可怎麽办呐……」
到底是己方理亏,方琳此刻也不能反驳什麽,只能任由李氏将一腔怒火全朝着她撒,沈平安倒是劝了两句,可一点用处都没有,李氏已经气红了眼,什麽话都听不进去。
兴许是李氏说话气力太足,隔着一个人的距离都能瞧见那唾沫星子溅了过来,方琳躲闪不及,眼睁睁瞧着那小水点儿往自己脸上扑,幸好一旁的段南山眼力好,冲上去一个箭步就将她往後扯了几步。
李氏却被他这一动作弄得更加恼火,「你还躲,躲什麽躲,要不是你把这个小蹄子带到我们家,我儿子能瞧上她!我儿子看不上她,就不会跟人打架,更不会断了一条腿。方敏欠我们家的,卖了她都还不起,让她嫁过来那是看得起她,不愿意,不愿意好啊,教她卖到我们家当丫鬟,伺候我儿子一辈子!」
沈平安断了的那条腿成了李氏心里头的一道伤,这几天她怕儿子伤心,是提也不敢提的,此刻确实是气得狠了,竟然忘了沈平安还在一旁。她话说得急了,一下子卡住了嗓子,可心底里的火是按捺不住的,目光在屋子里打了一圈,顺手就抄起地上的铜盆丢了过来。
段南山忙将方琳护到身後,饶是脾气再好的人,看到自己媳妇受欺负,怎麽能不开口回护,更何况段南山是个五大三粗,不懂委婉为何物的糙汉子,那铜盆打在他背上咯当一声,自己身板硬朗都觉得疼,更何况一个女人。
段南山回过头,瞪着李氏道:「做什麽动手,有本事你找罪魁祸首算帐去,不要对着我媳妇撒泼,又不是她的错。」
那几个打断沈平安腿的人是白河镇上有名的地痞流氓,李氏虽然泼辣,却也只是个窝里横的,断不敢去寻仇,那些人可都是手底下狠的主。
「娘,表姊夫说得对,您别生气了,敏姐儿不愿意嫁给我那是人之常情,我都不怪她,您生什麽气。更何况您儿子长得也不差,还怕娶不到媳妇吗。」沈平安见他娘被段南山吓得不吭声,连忙表达自己的意愿,省得一会儿战火重燃。
这话倒也没错,沈平安虽然不如段南山长得高大坚毅,却是个爱笑的,他眼睛炯炯有神,笑起来容易教人觉得心里头暖洋洋的。因为长期做农活,肤色是健康的黄铜色,一身紧实的肌肉,小庙村有几个还未出嫁的姑娘偶尔见着他都会脸红呢。
因着儿子的劝说和对段南山的畏惧,李氏倒没再骂人,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嘟囔道:「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那现在怎麽办?」
方琳从地上捡起铜盆,发现凹进去了一块,还以为是刚刚打到段南山身上的缘故,忙低声问他,「是不是打疼你了?」
段南山摇头,「二舅母在气头上,我不会往心里去的,幸好打到了我身上,不然我怕你受不住。」
方琳抿了抿嘴,没说话,将铜盆放回到脸盆架子上,这才对李氏道:「二舅母,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敏姐儿不愿意,就算我逼她嫁给表弟,往後的日子过得会怎麽样还难说。
我想着,敏姐儿身无长物,大舅开的铺子算了她一股,表弟既然想做生意,我想不如把这入了的股给了表弟,教他学学管帐和安排人手的本事,以後赚了钱分了红利,自己想另起炉灶也容易些。」
不得不说方琳好口才,李氏被她说得有几分意动,她原本就想掺和这开铺子的事,可上回没成,这次这麽好的机会摆在眼前,焉能不动心,可一想到老大和她们是立了字据的,便疑惑道:「这事能成吗?」
「琳姊姊,我不要这个,把这个给了我,往後敏姐儿嫁人怎麽办。我这几年攒了点钱,用不着的。」沈平安闻言忙拒绝道。
李氏本来还没表态,一听儿子这话,立刻表示道:「行,听你的,这铺子算我们一股,这回这事就一笔勾销了。」
「娘!」沈平安急道,在他看来,方敏寄居在他们家,两个姊姊又都嫁了人,不留点东西给自己当嫁妆是不行的。
方琳又是一声叹息,她觉得错过沈平安这麽好的人,往後方敏一定会後悔的,「表弟,敏姐儿犯了错,就该承担後果。至於嫁妆,丽姐儿当初薄被一条,红布一裹就嫁了过去;我成亲的时候也穷得叮当响。这嫁人不是看嫁妆多少,而是看选的人适不适合。我们不能再护着她,不然她一辈子都长不大。」
沈平安被她话里沧桑的语气震住了,一愣,「我……」
「我以前跟媛媛说过一句话,现在对你也一样,你值得更好的人。」方琳打断他的话,转身对李氏道:「二舅母,那铺子的租金是一个月二两银子,敏姐儿手头的银子不够,只付了半年的钱。我寻思着平安的伤好也得三两个月,到时候铺子也算是经营起来了,到时候再教平安去店里。前头的红利就让她自己拿着,不然她一个人,身上没银钱也不方便。」
说到底方琳还是有些不忍心,方敏有多想做生意,对这个铺子投入了多少精力她是看在眼里的,已经剥夺了她经营铺子的权力,便给她留些过日子的钱吧。
李氏心底是一点儿也不愿意的,她觉得那小丫头活该一文钱都落不着,最好滚得远远的,别出现在他们面前才好,可到底架不住沈平安的苦肉计,儿子装了几下可怜,她也就只好点头同意了,反正顶多就三个月,权当施舍给她的。
托了段南山寻来那药的福,沈平安的伤倒是好得很快,才两个月出头便能勉强下地走路了,可到底骤然瘸了一条腿,总是把握不好平衡,摔了两回以後,李氏便说什麽也不让他乱动了。
沈二山给儿子做了副拐杖,让他拄着先练习走路,郎中说了,若是他这腿恢复得好,说不定还能使上一点劲,右腿走路虽然跛着,可能不用拐杖也算好了。
方琳几乎是每隔几天就上门看他一回,除了送药,还给沈平安送来不少刺绣用的花样子,教他照着描,到时候挑几个拿手的画到灯笼上,定然好看。为着方便,方琳还特意托赵大武做了个小炕桌,好让沈平安坐在炕上也能描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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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是猎户 中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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