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她瞅着这衣裳,这发饰,心里却有些发堵。
她经了那一年多的软禁生活,独自从沧州逃回京城,再到后面发现自己过往的生活竟是一场弥天骗局,然后还被人带着一脸悲悯却又理所当然大义凛然的给杀了,还道「她的死也是功德一件」,这一次,她再不愿中规中矩娴雅温顺只一味地观他人面色感他人感受而生活了。
因此她瞅着这衣裳这发饰便摇了摇头,只让碧萱和碧蔓挑些颜色明丽的来,又亲自去了梳妆匣重新挑了首饰装扮。
待温玉菡到来,看着院厅中起身冲自己微笑颔首的白静姝时,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先前白静姝竟没像以往一般亲去门口接她,她还只当是静姝大病未痊愈,还不能出房门什么的,可此时看她虽然面色仍有些苍白,但却肌肤剔透,眸光潋滟。
只见她一身浅粉紫色绣花锦裙,两边发髻上簪着莹润的珍珠梳,胸前则是带着隐隐流光的紫玉璎珞,这一身打扮下更是显得肌肤莹白,明眸皓齿,艳光逼人。
温玉菡还从没见过如此的白静姝,不知为何心里就闪过那么一丝不悦和不是滋味,她抿了抿唇,才撇开了这抹情绪,展了个略带关心的笑容,对着静姝道:「姝妹妹,你身子可大好了?」
静姝一笑,略一点头道:「多谢温姑娘关心,已经大好了。」
温玉菡又是一顿,往日白静姝都是唤她温姐姐的,今日说话怎么怪怪的?而且举止虽也挑不出毛病,却总觉得客气过了,很是疏离。
两人寒暄了一阵,竟是有些冷场,完全没了往日的融洽。
温玉菡有些不适,她眼角瞥见了房间一边角落放置的绣架,上面该是一个绣了一半的屏风,总算找了个由头笑道:「姝妹妹,我记得我上次来时,这屏风还只绣了一角,现在竟是已经绣了大半,你身子不好竟然还记挂着我母亲的寿辰赶着绣这屏风,我母亲将来知道,定会十分欢喜,就是我兄长,也会觉得妹妹贤淑孝顺呢。」
静姝一愣,她瞅了瞅那绣屏,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忆不起这话的原委,但听温玉菡这话的意思,想来这绣屏该是自己绣了准备送给温夫人的寿礼的。
她便只笑了笑,没有接这话,反是就着她的话问道:「温夫人这些日子可好?温公子过些时日就要去京中赶考,想来夫人必定是十分不舍的。」
果然不出静姝所料,温玉菡听了这话不仅没有黯然,反倒是露出了难得的喜色和神采,她笑道:「说起这个,我也正准备跟你说呢,京城路途遥远,春闱又辛苦,母亲担心哥哥孤身一人去京城没有照应,已经在准备着,我们会一起陪着哥哥去京城应考呢。」
这个是静姝一早就知道的,前世的时候,因着温家举家去京城的事,她还私下给了温玉菡不少的私房钱让她在路上和京城有需要时用。
虽然她没喜欢过那个温习元,私下更是没有接触过,甚至都不太记得他长什么样,但因着定了亲,她那时便只当自己定会嫁给他,见到他的妹妹或者母亲有什么需求,也总会尽一些心力的。
说起赴京赶考,静姝为着探明前世温家退亲的真相,就有心打探温家人到了京城之后发生了些什么,便和温玉菡聊起了她们到京城后的打算。
前世时,她父亲好像还曾去信给她大伯,也就是他父亲的兄长白大老爷,关照温习元。
静姝大伯是在京城近郊的杨林书院任职,她父亲便是想安排温习元住进书院,如此基本起居能得到些照顾,又有学习氛围,不耽误了准备考试。
温习元初时的确在杨林书院住过一段时间,后来却是不知为何搬走了。
温玉菡只当静姝是关心他们,便也不怎么保留的统统说了。
在静姝面前,以前温玉菡或还会顾忌着些少女的骄傲和矜持不说自家难堪困难的地方,但自静姝和她大哥定亲后,她渐渐发现跟静姝说些苦处,便能得到不少或明或暗的好处后,便不再完全遮掩,而是下意识就细细盘算衡量过后,挑拣着些特意说出来了。
一开始心底或还会觉得有些不自在,但因着静姝向来知人意,平常都是她只略略提了提,静姝便会顺着她的话说些什么及做些什么提供些很实质性的资助了,并且态度再自然简单不过,完全似是静姝自己提出来愿意给的,不会让人半点难堪或受了恩惠的感觉。
次数多了,时间长了,温玉菡便也觉得理所当然了。
温玉菡觉着,也或者那些对白静姝来说只不过是不值一提的东西或者举手之劳,但对她或温家来说,却可能是十分渴望又重要的东西。
温玉菡略蹙了眉,慢慢道:「京都那边我们也不认识什么人,只是听说京里物价很是昂贵,母亲打算着除了祖宅和剩下十几亩的祭田,将家中可以变卖的东西都变卖了,也好多筹些盘缠,好过在京中拮据,到时候反让哥哥为了这些庶务杂事分了心。」
说到这里,转而问静姝道:「姝妹妹,听说你祖父和大伯父都在京中为官,你对京中物价什么的可有些了解?我母亲还想了解一下在京中租个二进的小院子大概需要多少银子?母亲想着,如此好过到时候一直住客栈。客栈嘈杂,也实在不太方便哥哥温书。」
静姝先前一直静静听着,并未有插言,此时听得温玉菡问自己,便略思了思,带了些歉意摇头道:「温姐姐,你知道我是在蜀地出生长大的,对京里知道的也不一定比你多,对这些庶务更是一抹黑了。」
因着先时温玉菡打趣,静姝也不便同以往表现差异太过明显,好似拒人于千里之外,便听之又唤了温玉菡为温姐姐。
温玉菡听了静姝的话叹了口气,面上现出一些难过忧愁之色。
静姝看她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就有些好笑,她又想到自己前世好像还特地叫了自己乳嬷嬷蓝嬷嬷去了温家,跟温夫人介绍了些京中之事。
便又道:「说来虽则家中有旧仆是京中来的,但她们也是离京十几年了,以前的事不说记得真不真切不知,就算记得的,怕现在也早不同了,若让她们误导了你们,岂不反坏了事?」
这却不完全是静姝的托词,十几年前现今这个大周朝不过刚立没几年,经了几十年的战乱,物业萧条,处处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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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女有才又有财 卷一 第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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