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爷,属下来晚了!」田泉及时出现,替主子挡下致命一击,另一名护卫护着主子的背心,以防刺客突袭。
「不晚,你们来得正好。」公子爵释然的笑了。
他竭尽所能撑着活下来,他的丑丫头不会哭了。
真好,他的丑丫头不会哭了……
他虚弱问:「小草和古大夫他们都还好吗?」
「公子爷,大伙儿都安然无恙。」田泉担心主子的伤势,「古大夫很快就会赶过来。」
他满意颔首,「这样很好。」
大臣们一上王舫便狂奔上前,关心差点成为刀下亡魂的大王,「大王,您受惊了!」
大王见刺客死的死,落湖的落湖,三魂七魄总算回归原位,他指着臣子们怒骂,「你们动作如此缓慢,如何效忠本王?如何护卫国家社稷?」
「臣等救驾来迟,请大王降罪!」一班大臣跪地,齐声请罪。
余悸犹存的大王暴怒斥责,「若非策儿杀出重围,眼下你们还能见到本王安然无恙吗?!」
公子爵听着父王的怒骂声,抬眼望去,即见老七得意洋洋地护在父王身侧,老七这一救,可真是救得恰到好处。
他撑起力气站起身,田泉出手欲相扶,他抬手制止。
「公子爷。」
「没事,本公子还撑得住。」他用力甩头,甩去沉重与混沌,一步步艰困地步向气急败坏的大王。
「父王,请恕儿臣救驾来迟。」来到大王跟前,他单膝下跪请罪,感受到公子策不怀好意的目光审视他的伤势。
老七心下在想什么?是否遗憾他仍活着?
受伤的公子封也过来跪地请罪。
大王不悦地重重哼了声,但见他们兄们俩浑身是血,也是死里逃生,才没有苛责,「都起来吧。」
「谢父王。」公子爵与公子封齐声谢恩,头重脚轻站起身。
大王纳闷蹙眉,「怎么不见碧儿?」
众人面面相觑,心想二公子不会已死在刺客手中了吧?在众人寻找下,方发现二公子与夫人遭刺客逼杀落水。
公子策自告奋勇要跳入湖里救援,可被心疼他的大王拦下,结果是公子封跃入湖中协助脱困。
公子爵冷眼旁观,不懂何时老七那么好心来着?竟要帮助从没有交情的老二,今日的老七,让他有说不出的怪异,老七究竟在盘算些什么?为何会目光过于热切地直盯着老二和俞思凡?
是否有什么他应当察觉,却未能察觉的事正在发生?
月亮,悄然无声爬到天际。
大王正宠爱,怀有身孕的更妒的兰妃死了,公子们也或轻或重分别受伤,本该是快乐游湖,却成了腥风血雨,干是惊魂未定的大王取消晚上的豪华夜宴。
美轮美奂的离宫,因白天刺客突袭,变得沉静且戒备森严,随时有一列又一列红衫卫兵来回巡视。
宫人内侍陆续掌灯,点亮黑夜。
赤裸着上半身的公子爵端坐在椅中,由古大夫为他诊治伤势,他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哭红双眼的叶芙蓉。
叶芙蓉端来解毒汤药,吸着鼻子,哑着声道:「小心烫。」
公子爵接过碗,眉也不皱,一口饮尽,以缓解软筋散的毒。
叶芙蓉只消目光一触及他伤痕累累的身躯,便忍不住潸然落泪。她不该哭哭啼啼,该虔诚感谢上苍让他平安活下来,可她偏就是控制不了泪,光想到他遭遇的危难,便觉心疼难受。
他一定很痛。她恨不得那时在他身边为他消灾解厄,偏偏这时又想起,真正能替他消灾解厄的人不是她,难怪他会伤成这样。
「别哭,眼下我不是好好在你面前。」公子爵坐着忍痛,让古大夫为他上药,伸手握住她颤抖不已的小手。
叶芙蓉唇瓣抖颤,太过害怕,以至于一时间发不出声音,只能紧紧抓住他的手,片刻都不敢松开。
她心下清楚,身为医者,面对伤患,心志不可软弱,对伤患才有帮肋,可她就是无法冷静面对他的伤,那么多道伤口,流那么多血,倘若大伙儿再晚一步,她是否再也见不到他?
一想到这,她便又掉泪。
公子爵长叹了口气,以拇指为她拭泪,哄着,「又哭了,都说你哭起来很丑,怎么这么爱哭?」
她吸吸鼻子,想要说话,好半天仍是挤不出半个字,只有泪落得更凶。
公子爵心疼的长叹口气,「我没事,不然你问古大夫,我还死不了是不?」
正专注为他缝伤口、上药的古大夫应声,「公子爷目前确实还死不了。」
公子爵傲慢抬眉,「听见了吧?」
她好不容易找回声音,「假如我真能替你消灾解厄就好了。」
她痛恨自己的没用,好恨!
闻言,公子爵脸色一沉,霸道扬声,「本公子何时要你消灾解厄来着?本公子的女人所要做的就是每天快活任性过日。」
正在缝合的古大夫针一顿。
脸色苍白的小南和眼角泛泪的小北诧异瞥向霸道宣告的男人,这种话也只有八公子说得出口,也幸好叶芙蓉不会恃宠而娇,不然两个任性妄为的人凑在一块儿,岂不让身边人叫苦连天。
她伤心扁嘴,「我不要快活任性过日,我只要你好好的。」
「我现下就好好的。」公子爵睁眼说瞎话,不忘搬出对比,「你没看到老二跟老五,他们俩才叫伤得严重,没死算他们运气好。」
「他们不是我在乎的人。」
他耸了下肩,「我也不要你在乎他们。总而言之,我不过是受了些皮肉伤,你们都别大惊小怪。」
小南和小北依旧沉默,准备药的准备药,以干净方巾拭血的,再动手拭去他背上的血渍,伤得都快要见骨了,岂是如他所说的那般轻描淡写。
「你们两个要哭不哭的,是怕见血吗?如此将来如何成为医者?」公子爵故意出声斥责。
他暗暗在心里叹了一声,所以说他不能死,他若死了,丑丫头和小北肯定要哭瞎,小南则会成天魂不附体,这怎成?
小南和小北有志一同用力摇头否认。
「公子爷,小北不怕见血,小北是……小北是……」小北声音哽咽,话说不完全。
「公子爷,小南也不怕见血,我、我……」小南心下难受,虽然他很怕公子爷,可他也不愿见公子爷受伤。
公子爵如何不知他们的心思,他们远比他的亲兄弟还要关心他,要他如何不将他们放在心里?
叶芙蓉笑看佯怒的男人,他的兄弟与他感情淡薄,可小南和小北补足了这个缺憾。
小南和小北同时低下头,瞪着足尖,心底涌现诸多情感,却没胆以下犯上说出口。
公子爵对上她带笑的泪眼,心软,心暖,想将所有教他舍不下的人全拥进怀里。
与他心有灵犀的叶芙蓉既哭且笑就要投入他怀里。
「都别动。」还在与公子爵背后那道触目心大伤口奋战的古大夫低喝命令。
公子爵敞开的双臂僵在半空,要偎进他怀里的叶芙蓉候在原处不敢乱动,手拿干净方巾的小南顿住,偷擦眼泪的小北指尖停在眼角,眼看眼泪就要滚落。
他们屏气碍神,连眼珠子都不敢转,等待古大夫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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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与花郎 下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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