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温柔半两 上 第二十一章

  「温爷,您太客气了,怎么好意思让您破费。」
  「没破费,」她笑了笑,「这我家后院里长的,您别嫌弃就好。」
  「既然如此,那李某就厚着脸收下了。」李朝奉收下了柿子,帮她开了门,再重新上锁。
  她提着包袱上了楼,穿过那长廊,推开那房门,在那已经开始变得熟悉的罗汉床上见着了那个男人,但今天,他不是一个人。
  那房里,还有另外两个人,除了墨离,还有一名女子。
  女子不是别人,是迎春阁的花魁,柳如春。
  那花魁穿着一件五彩百褶绣花裙,坐在罗汉床上,就在她平常会坐的那地方,手上套着暖手筒,斜倚在几上,看起来莫名怡然自得,窗外的飞雪,衬得那女人美得像天仙一样。
  她见状,楞了一楞,莫名有些不知名的什么冒了出来,堵在心口上。
  她才推门,门内的三人就停止了对话,同时朝她看来。
  她僵站在门边,看着那两男一女,瞬间有些尴尬,慢了半拍,才想起自己应该要敲门,她欲退出门,又觉得这样很怪,慌乱中只能匆匆道。
  「呃……抱歉……呃、我……这我家柿子,天冷,挺好吃的,可以清肺止咳,陆义在楼下等我,我先告辞了。」
  她扯着笑,边说边慌张的将那包袱搁在桌上,跟着没等人开口,就迅速摆摆手转身离开,那女人将纤纤玉指从暖手筒里抽了出来,好像开口轻声细语的说了些什么,她没有听清,也没有停下来。
  说真的,她连自己说了些什么都不是很清楚。
  脑袋里莫名乱烘烘的,就是热。
  她快步下了楼,李朝奉奇怪她怎么这么快就下来,她只随便讲了些什么,当他开了锁把门打开,她立刻走了出去,上街后,她发力交换双脚,几乎忍不住跑了起来,然后下一刹,她就整个人失足趴跌在雪中。
  雪不深,才下了一晚而已。
  她摔得很疼,擦破了手,看着自己掌心上的血,她脑袋这才清醒了一点。
  一颗心,仍跳得很快,依然很堵。
  像堵了颗大石头那般的堵。
  她舔舔干冷的唇,小心的站了起来。
  想什么呢?
  他和那花魁就只是坐在那儿说话,她不知自己见了为何那么慌张。
  她拍掉身上的脏雪,举步往前走。
  有什么好慌张的?
  一点也没有,一点也没有。
  她吸着寒冻的空气,有那么一瞬间,想回头看,却不敢。
  她不敢。
  只莫名想起,一年前,她也是这样摔跌在雪地里。
  因为他,她才知道要去大庙买平安符,才能开始做买卖。
  迎春阁是他家开的,她早就知道了。
  花魁来找他也很正常,他还帮那花魁吹过笛,救过场呢。
  只是不知为何,她这些日子莫名就忘了这件事;只是不知为何,春天时还不堵的事,这会儿堵上了心口;只是不知为何,脑海里全是那男人与天仙一般的花魁隔着小几坐在一起的画面,全是他站在花魁身后,替那花魁在满天桃花中吹笛的景象。
  她在飞雪中一步一步往前走,完全忘了陆义的存在,直到陆义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她才回过神来。
  「你要去哪?」
  她呆看着那男人粗犷的脸、紧蹙的眉,眨了眨眼,这才惊觉雪不知何时下得好大,才发现自己在雪中走了好远好远,难怪这牛脾气会伸手抓她。
  她冷到不行,手脸都冻得发僵。
  「抱、抱歉……我……有点……我不知道……」
  陆义浓眉拧得更紧,松开抓着她的手,张嘴再开金口。
  「回去吧。」
  她一边发抖,一边点头,顺从他的指示上了驴车。
  【第六章】
  那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夜半她爬起身来,从画筒里将那幅画捞了出来,摊开在烛光下看了许久。
  漫天桃花中,男的清冷,女的艳丽,天生一对,美得不可方物,却教心头抽得更紧。
  天快亮时,她将它烧了。
  可那清冷的身影却始终刻在心底。
  那天之后,她再也没去过当铺,只要远远看见他,她就特别绕道而行,若闪不开,她也能找到借口溜走。
  她知他察觉了,总瞪着她,可倒没真的有哪一次动手逮她。
  这城里,人都来就他,哪有他去找人的道理。
  每一次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开溜,他看她的眼,就越来越冷。
  到了后来,也无视于她了。
  刻意的,装没看见。
  好像她就是路边的虫子一样。
  他恼了,她知道,她能感觉到他平静面容下的怒火。
  入春后,即便两人错身而过,他也不会特别停下脚步,不会多看她一眼。
  那没什么,没什么。
  她告诉自己,整日汲汲营营于她的买卖,却渐渐的无法入眠,总是躺在床上,眼睁睁的醒到天亮。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攒了许多钱,买卖做得更大了,正当她考虑要买下一间工坊时,一直对她不闻不问的爹,派人召了她去大宅。
  她不能不去,那是她亲爹。
  她换上久违的女装,在翠姨的巧手妆点下,擦了胭脂,抹了香粉,再次成了温家久居深闺的大小姐。
  只是,她自己清楚,她的手早已不是小姐的手,她的心也早已不是小姐的心。
  坐着轿子到了温家大宅,她从头到尾都将粗糙的两手交迭在身前,搁在绣裙上,藏衣袖里。
  爹同她说话时,她始终垂眉敛目,乖巧安静,一如以往。
  当那坐在大堂上的男人,将话说出口时,她一开始还没有意识到他说了什么,然后那些字句入了耳,一字一句的,清楚明白。
  她抬起了眼,看着眼前头发不知何时,已经花白的男人。
  这是她的亲爹。
  她却感觉无比陌生。
  说起来,怎能不陌生呢?
  这一辈子,她见他的次数也不过二十来次,每逢过年,一年一次,或许娘亲没死之前,有多一些吧?可她早不记得了。
  而他现在说了什么?
  是在说什么呢?
  交迭在衣袖里的手变得好冷、好冷。
  那娇贵的女人,坐在爹爹身旁的位子上,一脸掩不住的得意。
  「你爹可都是为了你好。」
  女人说,甜甜的笑着。
  「亲家可是扬州城的首富,可别让人说咱们都没为你想过。」
  她看着那女人,然后笑了,轻轻浅浅的张开朱唇。
  「谢谢二娘。」
  女人眼角一抽,紧握着杯,这回倒没将它摔掷出来,只皮笑肉不笑的道。
  「别这么说,你回去收拾收拾,这几日就先搬到大宅这儿,老爷闺女出嫁呢,得从这儿出阁,咱们还得为你置办些嫁妆呢。」
  她再笑,轻轻又是一句。
  「谢谢二娘。」
  女人眼角又抽,眼更冷,笑更甜,握在手里的指甲,怕是陷进了肉里。
  人都当她是当家主母,但她一句二娘就能将她打回原形,以往她总将话含在嘴里,但此时此刻,还含着做啥?
  她起身朝爹爹与那女人行了个礼,乖巧安静的退下了。
  坐上了轿,她回到了城外的小别院,翠姨上前来追问老爷找她做什么,连丘叔都好奇的走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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