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均平不回话,蹲着身子摸了摸地上湿润的泥土,目光微动,旋即又笑起来,「原来宜都有温泉,我竟未曾听表哥们提起过。」
燕王世子笑道:「果然瞒不过你。其实这温泉离城里不近,在城北的白山山脚,拢共才十几个泉眼。这里的温泉水却是竟由福宁寺引过来的,除了供这庭院里的花花草草,在后头还修了个小温泉庄子。哪天我们得闲了,便过来泡一泡。回头我跟庄子里的下人说一声,回头你带着云姑娘一起来。」
贺均平闻言,也不晓得想到了什么,脸上轰地一下就红了。燕王世子见状,愈发地忍俊不禁,抚掌大笑道:「你这混小子,平日里尽会装模作样,瞧你这闷骚劲儿,也不晓得怎么把云姑娘给骗到手的。」
贺均平却道:「说什么骗这么难听,我与阿云是情投意合,你情我愿。换了你,想也白想。」
燕王世子被他这般揶揄,一点也不气,反而捧腹大笑,道:「我就说你这小子整天板着脸装得一副斯文淡定的模样,其实一肚子坏水,还大言不惭。罢了罢了,我不与你一般计较,反正你也就敢在我们面前放肆,回了家自然有云姑娘收拾你。」
贺均平只笑不语,乐在其中。
店小二引了他们在庭院最里头的一个雅间坐了,又上了茶水,这才关门退出。
燕王世子仿佛有什么话与贺均平说,竟亲自给他斟茶,又一脸热情地介绍桌上的几样凉菜。贺均平哪里看不出他这欲言又止的模样,遂开口问:「世子爷可是有话与我说?」
燕王世子打了个哈哈,又顿了一会儿,方才小心翼翼地问:「我说平哥儿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偷偷打量贺均平的神色,见他眉目间依旧一片平和,以为他没听懂,遂又补充道:「我是说,我大舅的事儿?」
贺均平低下头,不急不慢地喝干杯中的茶水,又缓缓放下杯子,过了好一阵,才低声回了一句「嗯」。
燕王世子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心里头愈发地没底,几乎要临阵脱逃了,但一想到燕王妃的叮嘱,他又鼓起了勇气,陪着笑小声问:「那你心里头到底是什么想法?」
贺均平又是良久的沉默,他连茶也不喝了,沉着脸皱着眉头盯着桌上的茶杯看,幽深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异样。燕王世子等了半天不见他回话,想了想,又开口道:「我也晓得这事儿对你来说有点……」他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哎呀,反正这事儿吧,我就是替我大舅过来问问,你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想的。若实在没法接受,我大舅也……也不会勉强。」吴申的性子最是执拗,认准了赵氏便死心不改,这些年来燕王妃替他操了多少心,连弄个美貌女子塞他床上的事儿都干过了,偏偏吴申却不领情,一门心思只等着赵氏。好不容易赵氏那边儿口风松了些,谁想到贺均平竟然忽然回来了,这桩婚事便立刻搁置了下来。
赵氏那边意思很明确,一切都以儿子的意见为大,若是贺均平不同意,恐怕……燕王世子无奈地想,他那死心眼的大舅恐怕就得打一辈子光棍了。
「我大舅这人吧,其实挺好的。心思细腻,人又知情知趣,最重要的是,他对那个……死心塌地……」贺均平听到此处,抬眸凉凉地朝他瞥了一眼,燕王世子顿时打了个哆嗦——什么死心塌地的,他这话听起来这么这么欠揍呢?
「要不你就直说了吧,」燕王世子心里头憋得难受,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径直道:「就一句话的事儿,你是应还是不应?」
贺均平深吸一口气,苦笑摇头,「我倒也不是非要拦着,只是——」
有门儿!燕王世子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劲,压抑着内心的兴奋凑上前去紧张地问:「但是怎么着?你可是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回头我去跟大舅说,他保管一一应下。」
贺均平看了他一眼,沉着嗓子缓缓道:「我只有一个要求,我娘亲若是过了门,决不能受半点委屈。」
「那是自然!」燕王世子立刻满口应下,拍着胸脯道:「不说我大舅,便是我也能打着包票答应你。我大舅府里可没那些乱七八糟的操心事儿,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赵婶婶进了门,自有舒心日子过,谁敢给她委屈受。」
贺均平冷笑,挑眉道:「世子爷莫要讲话说得太满。旁人不说,吴家大小姐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她连我都容不下,更何况是我母亲。」虽说贺均平与吴家大小姐只见过两回面,但对那个嚣张跋扈的千金小姐却没有半点好感,满口污言秽语,竟是比街头的泼妇还要厉害三分,贺均平如何敢让赵氏轻易入吴家大门。
燕王世子闻言有些讪讪的,当初他与贺均平不打不相识可不就是托了吴家大小姐的福,他那个表妹是吴家独女,母亲早逝,吴申又常年在外征战,燕王妃素来怜惜她,虽说请了嬷嬷教养,但又有谁敢管她,天长日久的便养成了那样的性子,不说贺均平,便是他,听着吴家表妹的名字也头疼。
「这事儿你放心,」燕王世子沉声回道:「我那表妹虽说性子不好,但到底只是个女孩子,又早就订了婚。先前只是我母妃心疼她,想留着她在身边多住两年,而今她已经年满十六岁,早该出嫁了。回头我去与母妃说一声,这婚期便能定下来。」
贺均平笑笑,「既然如此,那便等吴大小姐出嫁后再议吧。」说罢,他便转换话题不再提及此事。燕王世子既然从他口中得了肯定回答,回头对燕王妃也有了话可回,自然心满意足,很是聪明地不再纠缠,笑眯眯地向贺均平介绍起酒楼里的各样菜式来。
菜还未上来,陈青松他们便到了,才将将落座,贺均平又听到了小桥说话的声音,赶紧起身去迎,一开门,就瞧见琸云披着件宝蓝色镶白色狐狸毛的披风到了门口。不知为何,贺均平忽地想起先前燕王世子打趣他的话,脸上又是一红,强压下胸口狂跳的心,深吸一口气,红着脸朝琸云道:「你……你来了?」
琸云一脸狐疑地看着他,问:「你怎么脸上红红的,莫不是热着了?」
燕王世子忍俊不禁地盯着贺均平看,面带促狭之色。贺均平愈发地不好意思,颇不自在地挥手朝脸上扇了扇风,小声回道:「是……是有点热。阿云你热不热?我听世子爷说这酒楼里引了温泉,所以比外头暖和些。」
燕王世子忍住笑插话道:「可不是,不仅这里暖和,后头的温泉庄子更暖和。而今正是泡温泉的好时节,赶明儿让平哥儿领着云姑娘去温泉庄子里住几日。」
琸云并没有如燕王世子所料那般脸红耳赤,不以为意地笑笑,道:「人家的温泉庄子,岂是我们能随意进的。」一边说着话,她一边解了披风,贺均平习惯性地帮她接下,还想帮着给她整一整衣衫,猛地察觉到众人全都盯着他笑,他这才不自然地将伸到半空中的手又缩了回来,给琸云拉开椅子道:「走了半天,累了吧,先喝口水谢谢。」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给她倒了杯茶,殷勤周到让人不忍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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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儿从良 下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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