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波白得了两斛上等的合浦珍珠,喜不自胜,她虽然自诩不爱财宝,但其实还是爱的,再者她纵是有过前世的见识,但用斛装着这么多白生生、圆滚滚的珍珠也是没见过的,这也太土豪了!
虽然一时想不到做什么用,但是素波只是将一斛珠子倒在床上随便抓起一把就觉得满心欢悦,「真是发财了呀!」
薛清就帮她出主意,「王妃不如让良工所穿成一件珠衫,披在衣裳外面,定然十分夺目。」夏日里,其余几位皇子妃都在纱衣外面罩了珠衫的,唯王妃没有,如今王妃若是也有了,定然将她们全部压住,毕竟胶东王妃比她们都美多了。
虽然另外几位王妃都有珠衫,可是除了太子妃的,似乎谁的珠衫上面的珠子也没有这么大这么好,素波想了想,究竟不是奢侈的人,心便静了下来,「算了,别做太惹眼的事了,我只穿几串珠链就好。」又指着另一斛珠子说:「薛姐姐若是喜欢,便做一件珠衫穿。」
薛清就吃了一惊,「王妃什么身份尚且怕惹眼,我哪里能穿珠衫?」
素波知道薛清其实还是喜欢的,就给她出主意,「那就在家里穿。」
「不成,不成,」薛清赶紧摆手,「王妃若是赏,我便领两颗做耳坠。」
「建议是你提的,奏折也是你写的,怎么也应该分你一半,」素波坚持公正公平,「我担了名又出点主意,也留一半。」一定将一斛珍珠让人送到薛清的屋子里。
最后薛清只得收了珍珠,回去与祖父说:「我们毕竟没选错人,跟了胶东王。倒不是为了这一斛珍珠,只王妃的尊重,我宁肯为她不要性命。」
薛大儒自是点头,「我岂无同感?先前在相府,陆家的二少爷竟然动手打我,可王爷对我从来都是恭恭敬敬,没有一丝失礼之处,更不必提王爷接管文澜阁后对士人的重视,是以,就算王爷不争,我也要拼了老命替他争,帝位就应该是王爷的!」
薛家祖孙二人自是由衷地赞美胶东王夫妻,可是皇宫、东宫、几位皇子府,以及清河公主府里皇子皇女王妃驸马都恨极了胶东王府,「明明我们花了这么多钱,府里都快搬空了,得了赏的倒是他们!」只是父皇金口玉言谁也不敢说出去而已。
若是素波听了,一定会真诚地问他们,「明明朝廷用了我的办法,你们都不必施粥了,既省了钱又不必挨骂,为什么不感谢我呢?」
冬天来临之前,流民们或是南迁,或是在京城之外建房舍安顿下来,京城里不再到处乱嘈嘈的了。因为战乱而破败不堪的官道、驿站等都由官府出粮募征流民们一一修缮起来,新建的织厂也织出了许多布匹,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朝廷财政上的紧张。
如今大家最盼着就是青州来一场大捷——如今牛通已经被朝廷大军逼退上百里,溃不成军,只差最后一仗,然后就可以过一个欢欢喜喜的年了。
可就在此时,先前捷报频传的青州却传来了打败仗的消息。
消息最先是由又一批青州的流民传回来的,原本近来青州局势稳定,流民已经很少了,可突然间大批的流民涌入了京城,比先前还要多上数倍,情形也更凄惨,竟有不少带着伤的,细细追查,原来流民里面夹杂着许多败退回来的朝廷将士——牛通突然间发起反击,朝廷大军一败涂地,已经被逼退出青州。
至于太子的下落,没有人知道。
便有朝臣上书要治逃回京城兵士之罪,皇上压了下来,下旨安顿流民,重整溃军,调各州兵马入京护卫,又派出数只军队前往青州寻找太子。
安屯流民之事京城各处官府已经做熟了,恰好京外的房舍又是足够的,一时倒不难;至于重整溃军,皇上提三尺之剑得到天下仗是没少打的,自然不可能从没输过,所以整顿溃军也不难;天下初定,各州兵马皆是皇上手下诸将所率,对皇上自然中心耿耿,一时间便云集京城;唯有寻找太子之事并不太顺利,足足过了一个多月才将他们找到并接回京城。
原来牛通竟是极狡猾的,他先前的败退都是故意的,一点点地将太子诱到了青州腹地,然后设下埋伏,只一击便将几万大军包了进去,几乎全军覆灭,那些丢盔缷甲逃回来的已经够幸运了。
当然,太子也很幸运,他们在亲卫们拼死救护下也逃出了包围,只是一直被牛通手下追杀,因此急切间未能回京,一直得到朝廷的接应才脱险。
这次败兵,太子颜面扫地。在素波看来,他们最丢人的不是打败仗,而是被牛通骗得像个傻子,一连几个月给朝中报捷。可是,太子大概因为把脸面都丢光了,所以完全不要脸了,竟上书说这一次战败都是因为出征时粮草军需军械等皆被克扣,到了青州腹地后补给不足,就是在皇家的家宴上依旧喋喋不休。
呸!素波真想一口呸到太子脸上!若是果真补给不足,太子岂不早上书朝廷了?还不是因为打了败仗找借口?当然她不是正义的代表,也不具备勇敢的品德,因此只坐在下面瞪大眼睛瞧着皇上怎么说。
可皇上竟没有责备太子。
素波就有些失望,皇上果然是偏心太子的呀。
但其实跟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于是她把心里不平都转成了食欲,低头吃菜。御宴的食材一向是顶尖的,烹饪手法也是顶尖的,她每一次都不虚行。
就比如眼下,有一道金汤竹荪汤便很有特色,素波便舀了一勺喝了。嗯,很美味,竹荪是非常健康的食物,营养丰富,还能美容延寿,在这个时代完全是野生的,非常珍贵而稀少,她贵为王妃平日也很难吃到,于是她又来一勺,还没送到口中,就听有人大声道:「既然如此,便请父皇派人详查。若果有军械发放不足之事,请治儿臣之罪;若儿臣被冤枉,还请父皇为儿臣正名!」
素波抬头一看,长沙王气得脸红脖子粗,正站在殿内正中愤愤不平地喊着,一双眼睛更是盯住了太子,如果眼光能杀人,太子早死掉了。不过,长沙王的目光是对太子的,却对素波没有一点影响,她继续将汤匙继续送到口中,无声地将汤咽下去,而且心里还想,很好,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太子几乎立即就跳了出来,也气愤不已,「我们原本一路得胜,若不是后来粮草、军械样样不足,怎么能败在牛通的手里?最后一场仗,他们以逸待劳,我们吃不饱穿不暖,手里的弓箭又不够用,追起责任倒是要将半数归之于你!」
「打胜的时候我没有一半功劳,打败了就要揽下半数之责!」长沙王鼻子都要气歪了,不顾尊卑地向太子喊道:「明明逃回来的兵士说你们中了牛通的埋伏!」
「说起逃回来的兵士,全是西北来的,若不是他们贪生怕死,我早带着大家上前将牛通生擒活捉了!」太子才不会认错,而且他还倒打一耙,「我听说你发军械时多给了西北兵马许多弓箭,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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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娘,朕饿了 卷四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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