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都是明白的,但是胶东王还是用了半晌时间才从纠结中解脱出来,又告诉留福,「你提示提示王妃,小厨房里的东西不要随便送人。」
留福还是不明白,「其实小厨房的吃食分给张长史也没什么不好啊?」王爷一向很大方的,当年他们还在宫里时,有一次饿得不行了,王爷冒险到御膳坊里偷了一个馒头,回来还分了自己一半呢。
是没什么不好,但是自己就是不愿意!不知为什么胶东王一想起来王妃将第一碗鸡肉送给了别人一股邪火就上来了,「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王爷平时也很少发火的,留福怎么也想不明白,只得先应了,「是,我找机会提醒王妃。」
「算了,」胶东王的理智又重新回来了,「你只要想办法帮着王妃看住小厨房,别混进来皇后的人就好。」
留福点着头,老气横秋地说:「王妃什么也不懂,这一次提的云典膳才过十岁,还是个孩子呢,再加上福奉仪和寿奉仪,一伙子人根本想不到王府有多凶险。我看着他们真是担心啊!」
胶东王敲了敲桌子,「尽力保住他们吧,也算是保住我们自己。」
素波一点也没有察觉每天与她在一处住,一处吃饭的胶东王有什么异样,除了有时会惊叹他的饭量很大以外,就是留福对于小厨房的关注也被她当成了馋嘴。
自从小厨房正式开火后,素波就过上了她理想中的生活,早上睡到自然醒,不用工作不用学习,随便看看书、散散步,与大家说说笑笑就好,而且还能守着一个按自己意愿建起来的小厨房,可以随意做些喜欢的好吃的。
胶东王府的生活真是很不错,素波一直是很容易满足的人呢。
跟在素波身边的人也都是一样的感觉,福儿、寿儿、云哥儿觉得每天的日子都很开心,就连张长史每次来回事时都笑哈哈的。渐渐地,府里的人们都知道王爷万事不管,只专心读书,而王妃呢,事情很少,御下又十分宽松,王府里不知不觉地就弥漫着轻松愉快的气氛。
胶东王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一切。他每天肚子里都是饱饱的,无论看书还是练剑都觉得头脑更清楚,身子更有力量,就是晚上睡觉时都比过去暖和了——当然这是因为王妃睡着了之后滚来滚去地就与他靠在一起,两个人在一起当然要比一个人温暖多了。
先前胶东王还是很嫌弃王妃睡觉不老实,但没多久他就适应了,就连她把胳膊或者腿搭在自己身上都习惯了。每到这个时候,胶东王就想起了小时候曾经养过的一只猫,那只猫就是这样,不管内侍和宫女们把帐子放得多严密,它都会想办法挤到自己的被子里,软软的,热乎乎的身子就这样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身边,轻轻地打着呼睡着,让自己听了很快就睡着了。只可惜那只猫后来失踪了,胶东王知道它恐怕没有什么好结果,就像他身边所有的人和物一样。
想到了这里,胶东王便轻轻地抚了抚王妃,她摸起来也与那只猫有些相像,头发很顺滑,身上也肉乎乎暖洋洋的,鼻端的气息轻柔而悠长,而且王妃比那只猫还多了一种好闻的气味,香香甜甜的,他现在明白了,这应该叫女子的馨香。
感觉到自己对她的喜爱,胶东王猛然间收回了手。也许在不久之后,王妃就会与那只猫一样突然离开了自己,然后自己又会有很长很长时间自己一个人睡不着了。可那有什么办法呢?胶东王觉得眼睛又酸又胀,但是他并没有一滴眼泪流出来,哭是没有一点用处的,自己最重要的就是强大起来!
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实在太难了。
父皇未必完全不知道母妃的不幸,他对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怜爱,但是自己只是他好几个儿子之一,远远不如太子重要,那可是储君,而其余的才是儿子。
而朝中两大势力,邓家一心想将自己消灭掉,真正抹去母妃的一切痕迹;而本应该帮自己的外祖父看似宽厚,实则无情,当时他为了相位稳固竟选择了无视母妃的求助,到了现在更是为了得到赵家的支持暗地里成了长沙王一党。
怎么能让邓家对自己更加松懈,把陆家更紧地绑定,还要建立起自己的力量呢?
王妃却突然翻了个身,将胳膊伸了出来,顺便把胶东王的被子卷走了半边,依旧睡得沉沉的。
胶东王已经习惯了,淡定地重新将被子拉回来,靠在暖和和的王妃身边睡着了。
作为胶东王妃,说起来并没有什么正经事务,不过因为胶东王的特殊情况,素波就不得不多担起王府的一些事情。
张长史已经习惯了有事来请教王妃,这一天他急匆匆地跑来,一张黑脸涨得通红,脸上的络腮胡子都快立起来了,「王妃,你看看这绸缎!」平时王府需要钱用,素波一向让大家用黄金换钱,前两日因听人说有耗子,素波就想着其实绸缎不如黄金能放得住,因此就让张长史取了些先用着。
绸缎纹彩焕然,素波一句「很好的呀。」还没说完,就见张长史将手里的那匹绸缎抖开,露出了里面的料子,竟然全变了,黯淡无光,甚至还有虫洞!「我把这绸缎给了宗正寺的人,结果被他们发现了,将我一顿羞辱,真是气死我了!」
这可是皇后娘娘赏下来的,素波也惊呆了,「怎么会这样?」
张长史就咬牙切齿地道:「一定是万仓曹偷换的!平时都是他管着的,前两天他请假时我让他留下钥匙,他怎么也不肯,当时我就觉得不对,无怪呢,原来心里有鬼!。」
既然府里的仓库只有万仓曹一个人管着,责任自然应该由他来负。素波也这样觉得,「万仓曹呢,他请假做什么去了?」
「他说家里母亲患病,前两日就出府了。」张长史咬牙道:「跑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我回禀了王妃就去他家里将他揪出来!」
胶东王府本来就穷,如今只剩下皇上和皇后娘娘赏赐的这些东西还可以换些钱用,不想绸缎就被万仓曹偷梁换柱了,素波不禁也升起了一股怒火,「你赶紧去!将他找来追回那些好绸缎!」
前世的素波特别憎恨贪污,那些贪官们不劳而获,窃取民脂民膏,现在万仓曹比那些贪污犯还要可恨,因为他偷走的是自己的东西!追回绸缎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因此张长史大步流星地走了之后,她就在想,把万仓曹找来之后追回绸缎,自己要怎么骂他一顿,再免了他的职,然后让谁来接任仓曹呢?
对了,仓曹的职位虽然不算什么,但可是朝廷的命官,恐怕要换掉他还要经过宗正寺吧。
想到了宗正寺,素波又有些胆怯,宗正寺是专管宗室的,他们每天都会给王府送来各种供应,可以说她是吃着宗正寺的,穿着宗正寺的,住着宗正寺的,出门也坐着宗正寺准备的马匹用着宗正寺为她配的仪仗,原本应该极感激的。但事实上,与宗正寺才接触过没多久的她却极不愿意与他们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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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娘,朕饿了 卷二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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