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找准空隙,一剑穿过那玄衣人的肩头,趁他躲闪之际,用脚踹向他的膝头,玄衣人便脱力跪在了地上。崇明一剑横在他的脖子上,他便不能动弹了。
而那边士兵也把其余的玄衣人劝都制住了。清点了一下人数,总共是二十个,不多不少。
崇明摘下那玄衣人蒙面的布,冷冷地说道:「身手不错,不过你们未免也太小看人了。区区二十个人,便想攻下这个驿站?说,你是谁?」
那玄衣人没有说话,只是诡异地勾了勾嘴角。
崇明刚刚察觉出不对劲,那人闷哼一声,嘴角流下一道血痕,然后倒在了地上。接着其余的玄衣人也都如此。崇明蹲下身探了探他们的脖颈,全都没气了。
看来这些人都是报着必死的决心来的,舌头底下全藏着药。
可崇明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不对,这里头分明有什么地方透着诡异。这些人怎么会知道行动必定失败?除非……
这时大街上传来大声的呼喊:「失火啦!州府衙门那边失火啦!大家快帮忙救火啊!」
崇明的心往下一沉,飞快地走出门,只见百姓都提着水桶奔向前方。那里一道红光,明明灭灭,如同在黑夜里绽放的火莲花。
夏初岚也是在守卫衙门的士兵哗变的时候,才知道他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府衙里的完颜亮。陈江流不过是个棋子,用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而宋军中早有金国的细作,等待里应外合。
变化来的太快,他们都始料未及。
在一片漫天的大火中,夏初岚和其他人被混乱的人群冲散,几个人趁机将她套进麻袋里,扔上了马车。马车颠簸驶出,她被震得几乎欲吐,听到驾车的人用女真语快速地交谈。
她不熟悉女真语,又被缚在狭窄的麻袋中,无法动弹。她现在怀有身孕,与他们正面抗击,不是明智之举,只能借由想一些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江流说是恩平郡王的幕僚要他下药,那么这些袭击府衙的金人与恩平郡王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恩平郡王竟然与金国人勾结在一起了?
自古皇位之争便是你死我夺。恩平郡王想要除掉处于劣势中的普安郡王,采取一些手段方法这都在常理之中。可是金人阴险狡诈,与他们合作,恩平郡王就不怕自食恶果?
夏初岚正想着,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周围很安静,那两个人也不再说话了。
麻袋里的空气很少,她呼吸短促,满头大汗,手不由地抓着。
忽然头顶的绳结被打开,大量的空气涌了进来。夏初岚还没缓过气,就被人从麻袋里拉了出来。
眼前的两个魁梧的金人放肆地打量她。
她的容貌本就十分惊艳,出了汗以后,头发贴在脸侧,犹如凝露沾染了琼花,说不出的美艳动人。
马车上只有一盏昏暗的灯,夏初岚从他们浑浊的气息,染上情欲的眼眸里,判断出他们的邪念。她本能地往后挪了两步,后背抵在马车壁上,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这两个金人很显然不会汉语,她无法用言语交谈来拖延时间。刚刚她顺势看了眼窗外,这是荒郊野外,没有人,大声呼救都没有用。她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只觉得那两个金人朝她逼近,其中一个还按住了她的肩膀。
「放开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夏初岚几乎推不动他的手臂,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那个金人反将她推倒在地,身边那个人拉住他,用女真语说了句什么,似乎在劝解。
夏初岚觉得那人能听懂汉语,就对他说道:「你们可要想清楚?派你们来的人,没有叫你们动我吧?你们若对若我下手,可想过回去要接受什么惩罚?」
那个金人脸色变了一变,显然是听懂了。
夏初岚镇定下来,慢慢地坐好。她知道这个时候越惊慌,只会越激发对方的欲望。思安和六平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找她的。她猜测这两个人应该是奉命捉拿她的,否则不会那么准确地在人群里找到她,还将她绑了运走。大概是半路上起了歹念,但其中一个意志还没那么坚定。
那两个金人盯着她,觉得这个汉人女子有些了不得,不愧是顾行简的女人。寻常女子在这种情况下,不是惊慌挣扎,就是痛哭大叫,而她却出奇地镇定。
其实夏初岚很怕,她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双手在袖中紧紧地握着,手心里已经全都是汗。她心跳得很快,面上却强装镇定,只能尽力与他们周旋:「你是不是能听得懂汉语?如今我落在你们手里,也没想着逃跑,你们可以告诉我是谁让你们绑了我么?他是想用我来对付顾行简?」
她故意说得很慢,用目光看向那个能听得懂的金人。
那金人皱了皱眉,用有些怪腔怪调的语言说道:「你是逃不了的。我们要用你跟顾行简谈判。你怀了他的孩子,对吗?」
刚刚这些金人袭击州府衙门,原以为会将府衙一举击溃,成功救出完颜亮。没想到大宋士兵都训练有素,尽管有内奸将他们的部署全部打乱,但他们奋力抵抗,阻挡了金人的进攻。完颜亮没有逃出多远,又被抓了回去。
于是他们把夏初岚抓走,想用她来逼迫顾行简交出完颜亮。
「你们这么做是没用的。若我在他心目中真的有分量,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丢下我们母子?说白了我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他不会看在眼里。但我知道恩平郡王好像在成州,他如今很得宠,你们若抓了他跟皇帝谈判,多半能换回很多好处。」
「你胡说!恩平郡王明明在都城,怎么会在成州?他的幕僚……」那金人口快,一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立刻闭口不言。
另一个金人听不懂汉语,看夏初岚和同伴用汉语说话,眼神里充满了狐疑。他终于不耐烦,一把将同伴推下了马车,不由分说地向夏初岚扑了过来。夏初岚忍受他身上浓烈的异味,像是混杂这牛羊和马奶这些味道,极度想吐。
那人掐着她肩膀的时候,她用女真语说了一句:「我偷偷告诉你,他说要跟我合作,除掉你,独自回去领功。」
以前夏家做海上生意的时候,跟各番国的商人都有往来。夏初岚虽然不会说女真语,也听不懂,但还是学了几句应酬,能够勉强表达出意思。
那金人气得双目圆瞪。刚才他就觉得奇怪,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用他听不懂的汉语说话,原来他还有这个心思?他们本就是被临时指派来执行这次的任务,彼此之间并不熟悉,各自心怀鬼胎。那金人也顾不上软玉温香,掀了帘子就下马车。
另一个金人原本站在马车下等着。事已至此,等同伴完事了,他也想上去尝尝江南女子的滋味。这顾行简的夫人长得真是如花似玉,说话时的气息都是香甜的,跟他们金国的女人大不一样。
反正金人时常将俘虏来的女人占为己有,多这一个也不多。
可他没想到同伴从马车上下来,劈头盖脸就给他一拳,然后将他按在地上暴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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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有喜 卷五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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