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有喜 卷四 第七章

  「是,奴婢知道了。」思安拍了拍陈江流的肩膀,「晚点我来帮你量尺寸,衣服总得做得合身才好。」
  陈江流忽然跪下来,抬手抹泪,哽咽道:「夫人,你们对我太好了,我做牛做马都不足以报答你们的恩情……」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夏初岚叫思安将陈江流扶起来,「一身衣裳而已,实在不值得如此。」
  「在夫人眼里也许只是一身衣裳,但在我心里,却是难得的温暖。江流一定会记在心里的。」陈江流诚恳地说道。夏初岚笑了笑,觉得这个孩子真是懂事。平日在相府里无声无息的,从不打扰到任何人,看到南伯或者厨娘有事要帮忙,他就主动搭把手,不求什么也从不抱怨。
  难怪崇明把他当弟弟疼爱,她都有点喜欢他了。
  思安留在厨房给陈江流做吃的,这个时辰,厨娘早就回去了。
  夏初岚自己端了茶点出去,顾行简正跟夏衍说话:「我所知道的最精通于历法的应该是秘术监钱朴。《春秋》记载了三十六次日蚀,把各种历书放在一起检验,最多能算中二十几次,但钱朴却可以算中三十五次。他不是用工具,而是用心算,口念乘除,丝毫不差。而且大位数的乘除,他算筹拨得像飞一样,人眼都跟不上。」
  夏衍扑闪扑闪眼睛:「我知道钱大人,上个月他还来太学讲课了。听说他以前跟三叔是同窗,五姐姐的婚事就是他牵的线呢。」
  顾行简忍不住笑道:「对,他是个怪才,嗜好就是给人做媒。」
  夏衍也跟着笑,想到这个钱大人上课的时候,讲的那些算术知识,他们都听不懂。一堂课下来,很多人都睡着了,气得他吹胡子瞪眼。只不过寻常人对算术的研究有限,天文历法就更深奥难懂了。
  但夏衍觉得很有趣,还跟蒋舟讨论了一下本朝颁布的几部历法。
  夏衍缠着顾行简说了很久,夏初岚在旁边看账,时不时听他们说两句。她侧头看见顾行简眉目间有些疲惫,便说道:「衍儿,时候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夏衍这才发觉自己居然拉着顾行简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可还有很多没有说完。顾行简拍了拍他的头:「今日的确有些累了,明日再说吧。南伯,带公子去他的住处。」
  夏衍起身向他和夏初岚行礼,依依不舍地跟着南伯走了。
  夏初岚走到顾行简身后,伸手轻揉着他的太阳穴:「是不是很累?衍儿平时虽然性子活泼一些,但也很少与人说这么多的话。他是真的喜欢您,才会……」
  顾行简拉着她的手,将她抱坐在腿上,与她额头相抵,轻声道:「没关系,我也喜欢衍儿。」他想大概是爱屋及乌的缘故吧。他喜欢安静,但跟夏衍说了一个晚上,也不觉得如何。
  夏初岚微笑,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对了,一直忘了问您,今日兄长要您考虑什么事?」
  「娘身体不好,他希望我们能回家过年。你想去吗?」顾行简询问夏初岚的意思。
  「既然阿兄说了,我们就回去过年吧,多些人也热闹点。只是衍儿能跟我们一起去吗?」夏初岚回问道。将夏衍一个人留在府中,显然是不妥。
  「当然可以。」顾行简道,「明日四姐也会从庄子上回来。」
  夏初岚心想他到底是顾念亲情的,还是决定将顾素兰从庄子上接回来。她也希望一家人能和和气气的,少生些事端。也许见到顾素兰,老夫人的病就会好些了。
  顾行简将她抱起来,走进房中,只觉得她最近又轻了许多。沐浴之后两人躺在床上,顾行简闭着眼睛,其实没有睡着。夏初岚静静看了他一会儿,也闭上眼睛睡觉了。
  总觉得他有些心事,睡觉的时候眉头都没有舒展开。可他这个人,不想说的事,一个字都问不出来的。
  等到身旁的人呼吸平稳了,顾行简才睁开眼睛,伸手过去帮她盖好被子。顾素兰究竟在算计什么,很快就会知道了。
  都城郊外的田庄与都城里面的热闹截然不同。虽然明日是除夕,但方圆几里都是田地,没有人家,冬日连蝉鸣鸟叫声都没有。庄上的下人没有回家过年的,都是拿了丰厚的年钱,只顾着埋头做事,早早就熄灯睡了。
  一个人影从空旷的前庭掠过,走到侧门,闪了出去。那里站着一个人,背对着月光,只有模糊的轮廓。
  「我用你给的药下在他们的饭菜里,此刻都睡沉了。顾行简果然让我明日回顾家了。」顾素兰低声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如何才能留在家中,再不来这鬼地方?」
  「你什么都不要做。顾行简已经去过清风院,知道你与主人见面的事情了。」那人说道,「眼下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主人叫你不可轻举妄动。」
  顾素兰怔住,声音急切了几分:「什么叫不能轻举妄动?难道我好不容易回去,又要再回这个鬼地方来?」
  那人瞥了她一眼:「是你自己行事太过张扬,非要踩到顾行简的底线,这才被发配到庄子上来。主人已经尽力为你谋划,你还想如何?查了这么多年,你也查不出他资产的下落,他行事惯是点水不漏,凭你的本事也找不出什么破绽。」
  顾素兰咬了咬牙,心头有几分不甘。她落得如今的下场都是顾行简害得。若当初他没有见死不救,她何至于孤苦伶仃一个人,到了这个岁数,连个知寒问暖的人都没有?看着秦萝一个个地生孩子,她却从来没有尝过当母亲的喜悦。
  纵使后来又有数不清的人想要给她说媒,劝她改嫁,她那颗已经死掉的心,又怎么可能再活过来?是顾行简不念亲情在先,那么也怪不得她了。
  那人看到顾素兰回去,疾走几步到了远处,对着停在马车里的人说:「主子,已经跟顾素兰说了。但那女人看着主意很大,恐怕早晚会把您说出去的。我们为何不把她杀了?」
  马车里的人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杀了她,反而多事。老夫与顾行简本来就是不可共存的关系。他年轻时,老夫便看出他的本事,不能将他收归己用,便存了几分除去的心思。只不过到底是小看他,一不小心让他做大至此。如今魏瞻的账本落在他的手上,他若是顺着往下查,必定会查出老夫收买王律和御马房管事等人的证据。到时候,他也不会放过老夫的。顾素兰已经没什么用了,往后不必再在她身上花心思。」
  那人恭敬地应是。
  马车驶入夜色里,转向都城的方向。
  第二日一早,顾行简和夏初岚起身,准备回顾家。夏初岚拿了新作的衣裳来给顾行简换上,顾行简问道:「你几时做的衣裳?」
  「这几日您不在家,我用的空闲时间跟赵嬷嬷一起赶出来的,刚好赶上新年。布料是我裁的,针脚是赵嬷嬷缝的。之前那件中衣,不能再穿了,不成样子。」
  衣裳是雪青色的暗纹精布,十分合体。衣裳被熏过,有股淡淡的香气。从小到大他都是穿师兄剩下的衣服,后来为官,为了省事,买成衣穿。上次的中衣是他一生当中第一次收到别人亲手做的衣裳,自然珍而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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