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月便忙问是哪里,离着书院远不远?
她对薛元敬有信心,觉得他肯定能考上一处书院的,而且极有可能就是太初学院或者托月学院。而等上了书院,早晚上学下学都要走路,她总是想找一处离书院近些的房子,好让薛元敬早晚上学下学能少走些路。
杨大娘且不回答,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又笑道:「你且跟我去看了就知道了。」
薛嘉月只得随她一起去,薛元敬也在她们两个身后往外走。
一路七拐八弯的走了些路,就见到临街有一带灰白色的院墙。院墙上有一扇门,上面涂的黑漆剥落了不少。
杨大娘在门前站住,抬手拍了拍紧闭的门。过不了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到一个约七八岁的小姑娘蹦跳着过来开了门。看到杨大娘,就叫了一声杨大娘。
杨大娘同她说话:「你娘出去做事了?院子里就你和你弟弟在?」
就听到那小女孩在回道:「我娘是出去做事了。不过院子里不止我和弟弟在,周阿姑也在呢。」
她声音很清脆,一双眼珠子黑漆漆的,看着很灵活的样子。
杨大娘点了点头,然后就回头叫薛元敬和薛嘉月:「你们两个进来看一看。若这处房子你们两个还不满意,那我可是真没法子了。」
薛嘉月听她语气里面自信的很,好像确定他们两个肯定会对这屋子满意一般,心中不由的就好奇了起来,忙跟在杨大娘的身后往门里面走。
一进门,就看到一所小小巧巧的院子,里面栽了一棵大樟树,靠院角还有一棵桂花树。正中三间正屋,东西各两间厢房。不过房子看着都不大,估摸着里面也放不了多少东西。
杨大娘正指着小院前面的几间大房子对薛元敬和薛嘉月说道:「那几间房子就是我的家了。我也不瞒你们,这处小院子是当初我家道还好的时候买了那几间大房子,见后面离街还有一块空地,就添盖了这几间屋子。原是拿来做下人房,也顺便用来堆放东西的,可后来下人用不起了,就都遣散掉了。我又想着这几间屋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拿出来赁给人住了,多少也能挣点租金补贴家用不是。」
又伸手指着院子里的东厢房说道:「这里原是一对小夫妻带着孩子住着,丈夫在米行里做工,妻子在大户人家做些浆洗的活,租金交到了今年年底。昨儿他们忽然来找我,说是丈夫做事的那家米行倒了,丈夫一直找不到事情做。他们小夫妻两个商议了下,这城里是待不下去了,就想要回老家种田去,总不至于饿死。好歹也在一起相处了几年,彼此也和睦,他们要走,我就将剩下来的租金都还给了他们。昨儿他们走了,我想着你们两个要赁房子,我心中也实在欢喜嘉月,就想着,赁给你们兄妹两个住岂不好?」
薛嘉月看了看,这一处小院子有点类似于四合院的后罩房。虽然院落很小,屋子也不大,但只要租金便宜,对于他们现在而言,这里已经算很好的了。
薛元敬关心的则是另外一件事:「请问杨大娘,正屋和西厢房住的都是些什么人?」
杨大娘就指着站在一旁的小姑娘说道:「喏,西厢房住的是他们一家人。做娘的带着女儿和儿子。女儿名叫小婵,七岁了,儿子名叫虎子,现年四岁。她娘我们都叫她冯嫂子,做的一手好针线活。现在她在前面一家成衣铺子里面做裁缝,也做绣娘。」
又伸手拉了自己身上的褂子对薛嘉月笑道:「上次你不是说我这褂子做的好?就是她娘给我做的。」
薛嘉月转过头看了看那个名叫小婵的小姑娘。就见小婵正在盯着她看,目光中有好奇。
她就转过头去问杨大娘:「正屋住的是什么人?也是一家人?周阿姑的一家人?」
西厢房才这么小的屋子已经住了一家人了,但正屋却有一明两暗三间,依照薛嘉月想来,那肯定也是住了一家人的。而且刚刚她曾经听到小婵说院子里除了她和弟弟在,周阿姑也在,所以她只以为正屋住的是周阿姑一家人。
但没想到杨大娘却是说道:「哪里来的一家人?正屋住的就只有周阿姑一个人。」
三间正屋,就住了一个人?
薛嘉月心中惊讶,忍不住的朝正屋望了过去。
就见虽然是大白日,阳光也正好,但三间正屋的门窗都是紧紧闭着的。若只从外面看,很容易的就会让人觉得这三间正屋都是废弃的屋子,里面压根就没有住人。
薛嘉月见了,不知怎么,忽然就觉得身上有些发凉起来。
她伸手摸了摸胳膊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然后问杨大娘:「这个周阿姑,是什么人?」
杨大娘听问,就说道:「说起这个周阿姑,赁了我这三间房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虽然她为人性子孤僻了些,不大喜欢跟人来往,也不大出门,但你们放心,她不是个坏人。」
又招手叫小婵过来,问她:「告诉这位哥哥和这位姐姐,周阿姑是不是给过你和你弟弟松仁粽子糖吃?周阿姑好不好啊?」
就见小婵点了点头,一脸天真浪漫的说道:「周阿姑人很好的。她不但给了我和弟弟松仁粽子糖吃,还给我们吃了白糖糕呢。白糖糕拿在手上热热的,咬一口下去松松软软的,可好吃了。」
杨大娘听了,就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叫小婵到别处去玩。然后她就走过去开了东厢房门上的锁,叫薛元敬和薛嘉月进屋里去看。
薛嘉月且不动,只目光看着薛元敬,叫他:「哥哥?」
带了询问的语气,显然还是想听听薛元敬的意见。
就见薛元敬轻轻的点了点头:「我们先进去看看。」
说着,就拉着薛嘉月的手,两个人一起往东厢房走。
等他们进去一看,就见小小的一间屋子竟然用槅扇分成了三间。这会儿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除了南边的屋子里有一张小小的床和堂屋里一张破旧的桌子,剩下的北边屋子也就只有几面墙了。
不过现在有日光正好从窗子那里斜进来,照的屋子里各处十分明亮。
薛嘉月觉得有许多事都是要讲眼缘的。就譬如这屋子,刚开始站在院子里听杨大娘说起周阿姑,她回头看那三间门窗紧闭着的正屋时,她其实不是很想赁在这里。但是这会儿她一走进东厢房,看到透过窗子洒落在地面上的细碎金色日光,她忽然就觉得她要住在这里。
她叫了薛元敬出去商议这事。薛元敬听了她想赁在这里的话后,就回过头看了看那三间正屋。然后他想了一想,就点了点头:「总归找不到都合你我心意的屋子。既然你喜欢这里,那就赁下罢。」
刚刚他细细的观察过,小婵说起周阿姑的时候她脸上并没有一丝半点的惧怕之意,反倒还有笑容,这些就足以证明那位周阿姑并不是什么坏人。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院子里住的都是女子,并没有男子。就算有一个虎子,但那也只是个才四岁大的小男孩罢了。
至于说周阿姑为人性子孤僻,不大喜欢跟人来往,那又有什么关系?其实他也不是很喜欢跟人来往。
得了薛元敬的话,薛嘉月很高兴,就去跟杨大娘商量租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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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财妻 卷二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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