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已经发了话。这些麦子都是不卖的,留够全村人吃的,余下的就给军营。如今别说这帮老兵高兴,就是那些身强力壮的新兵。没事时也都过来帮忙了。
不过远远瞅着一个绿底碎花的身影又过去送水了,江妈妈促狭的笑了笑。冲旁边正拿彩绳把粽子漂漂亮亮串起来的田妈妈比了四根手指头。
田妈妈也笑了,这可是今儿第四回了。不过她人厚道,笑过之后也不接话,便低头继续忙活着手里的活。
偏叶秋吃完手上的粽子。还想再讨一个。一转头,就看到江妈妈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手势,和她们脸上的笑容了。
啥意思啊?「笑什么呢?说出来大家一起乐乐呗。」
江妈妈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关她什么事?
可叶秋再左右看看。明白了。
站在树荫底下中气十足的一声吼,「芳嫂!」
那绿底碎花的身影明显打了个哆嗦,然后提着茶壶,小碎步的跑来了。忸怩不安的扯着衣角,脸还有些红,「村长,你,你叫我啊?」
叶秋笑了笑,「是啊,吃了个粽子,有点口渴,你给我倒口水呗。」
芳嫂赶紧提壶给她倒了半杯,「哟,这水没了,我再去烧。」
「不用了,我刚好就只想喝这一口。」叶秋端起茶杯,态度自然的抿了一口。
芳嫂把刚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放了回去,却听叶秋忽地问道,「你是不是看上老狄了么?要不要我帮你提亲?」
轰!五雷轰顶莫过于此。芳嫂一张脸从头顶红到了脚底,「我,我我哪有……我不是,我没有……」
她语无伦次的辩解着,鼻尖都冒汗了。
可叶秋却给个真没出息的小眼神,「这有什么好害臊的?男婚女嫁,本是常事。要不你干嘛换了新衣裳,不停的往前凑?你数数,今天一共跑几趟了?」
自以为做得隐秘,却被一语道破心事的芳嫂越发羞窘难当了,几乎要落荒而逃。
可叶秋却道,「我的脾气全村人都晓得。你要真有这个心思,我就去说,成全了你的好事。可你要唧唧歪歪,装什么害羞,那不好意思,我立马就给人家另保一门婚事。怎样,你怎么说?」
江妈妈听得好笑,心说她们这村长还真是不客气。估计她这胎得是个儿子,要不这样直接,若是个姑娘家,日后谁受得了?
不过看芳嫂臊了个大红脸,半天憋不出话来,她上前帮忙劝道,「芳嫂,我看你也不必客气了。跟军里结亲有什么不好?你看连大娘还替她家蔓儿说了何渊何校尉呢。足足差了快一轮,人家不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说你要真动了心思就快些下手,要是磨磨蹭蹭,有好的也给人家挑走了。横竖这里就咱们几个,有什么不好说的?」
芳嫂再度悄悄打量着叶秋的神色,确实不象是在作弄自己。这才低低的吐出实情,「不,不是姓狄……是,是姓于的……他之前也帮我挑水来着……」
哦!再瞅瞅那边一个个子矮小,却悄悄往这里张望的中年军汉,叶秋心下恍然,原来还早就看对眼了,那就行了!
她手一扬,颇为豪爽的道,「这事包在我身上,回头挑个好日子,把裙子和你女婿都接上山来,给你们把事情办了吧!」
芳嫂听了这话,又红着脸提着茶壶跑了,不过跑没两步,又回头含羞带怯说了句,「那,那就谢谢村长了。」
叶秋被她这二八少女般娇羞的表情着实寒了一下,才打个激灵,忽地觉得肚里似有人响应一般,踹了一脚。
再度低头,叶秋又惊又喜,这可是小家伙第一次胎动,可孩子他爹,你知道吗?
李雍再度回到潞州的时候,之前跟随他去东齐,拥立西秦太康公主上位的牛俭牛老将军也回来了。
眼见李雍一举拿下了冯辰香,还有薛适父子这样两张好牌,老牛高兴得几乎手舞足蹈,「眼下京城又是大乱,咱们便是什么都不做,等着好事上门就行。」
谁说粗豪之人就是莽夫?能从千军万马之中厮杀出来,就没一个蠢人。
老牛看得明白,不管是费太后打压下了秦亨,还是秦亨灭掉了费太后,最后的结果都是两败俱伤。至于他们,掌控着最强有力的兵权,只等着坐收渔人之利就是了。
更何况他们手上如今拿捏着薛适父子,就相当于拿捏着秦亨的短处。若是费太后得势,只要她还没被人打傻,也知道该把秦商那个蠢货卖出去的人情,还到哪里来。
所以牛俭已经料定,到时不管是谁上位,都要来讨好清水营。
再往深远里看,跟东齐的太康公主结盟的可是李雍,如今他们手上又扣下了冯辰香,日后跟南楚谈判起来,也多了几分筹码。
如果李雍愿意,干脆更进一步,灭掉他们,自己上位。就凭他的出身和血统,也没有人会不服。真有那些不长眼的,打服他就是!
真到了那一天,李雍一朝得势,跟随他的将领们也是铁板钉钉的从龙之功,封王拜侯指日可待,是以老牛才会这么高兴。
可与他的兴致勃勃相反,李雍面上却看不出多少喜色。反而告诉牛俭,「冯辰香之前绑架了叶氏,差点置她于死地。她的肚里,还有我的孩子。」
如果说薛适还只是想利用叶秋。威胁李雍做某些事的话,冯辰香是根本就想杀了她,或是让她生不如死的。
老牛愣了愣,随即明白过。
李雍这是憎恶冯辰香,宁可有冤有冤,有仇报仇,也不愿意拿她当筹码了。
说来也是。若冯辰香不是有南楚公主的身份在。就凭她着点害死自家老婆孩子,这样的深仇大恨没人能不计较。可是牛俭思之再三,觉得还是应该劝李雍一句。「大局为重。不过一个小娘们,日后等咱们把南楚灭了的时候,有的是法子可以收拾她。」
可真是这样吗?李雍再看他一眼,老牛忽地就说不出话来了。
真要是李雍把南楚灭了。天知道到时的情形又变成啥样了?或许为了安抚南楚旧臣民的心,李雍不仅不能杀她。还得将她奉若上宾。搞不好要娶她为妃都是有可能的。那样,还谈得上什么报仇?
牛俭只恨自己书读得太少,此刻那个机灵些的陈仁胜又不在此,只能呐呐的道。「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必在意些恩恩怨怨?」
这话说完连他自己都不信。
都是男人,很好理解李雍的心情。万一叶秋和腹中的孩儿死了。那就是杀妻杀子之仇,却因为冯辰香的身份。要将她姑息,就算是当了皇上,又有什么意思?
李雍再看他一眼,不置可否的走开了。
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叶秋跟他说的那些事,他其实比她更明白。他能确定自己不愿意失去叶秋,但要决然的为她抛下所有的一切,主要是清水营,他觉得自己还有点做不到。不是为了贪恋权势,而是失去了兵权,他要如何自保和保护叶秋?
可要是不抛下清水营,他又要怎么从这个局里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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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包满满 卷六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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