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长得好有什么用?那样一锥子都扎不出一个屁的性子,闷都闷死了。」朱长富似乎有点不满意,在那儿唱起反调。
朱方氏听得不高兴了,「那你当年怎么不去娶只麻雀回来?成天叽叽喳喳的多好?」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那人跟麻雀能一样吗?」
「你还知道不一样啊?那人不爱说话,你逼他做什么?我就觉得那样挺好,安静。不闹腾。比那些只会说好听的。正事不干的可强多了。」
朱长富急了,「你这老婆子又不了解人家,连他家都没去过。一共见过几面啊。怎么知道能嫁?」再看叶秋一眼,他拿出家长作风,果断道,「咱秋儿就是要嫁。也得嫁个知根知底的。」
朱方氏下嘴唇拉得老长,「那知根知底的。你再寻个好的来看看?这整个八角镇的人都看遍了,有一个配得上秋儿的么?」
朱长富耐心劝服,「那没有也可以慢慢找不是么?连升他们的生意也做起来了,日后总能认识更多的人。那大个子是不错。可毕竟是个当兵的,太危险了。往后等他一出门,就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难不难受的?」
这理由似是有几分道理,朱方氏原想反驳的。最后想想,也只嘟囔着道,「大个子也就这一点不好了。不过他好象是当官儿的,打仗也不用他冲在前头吧?」
这话是看着叶秋说的,可这让叶秋怎么答?
她能说大个子如今很有可能已经上了战场么?
虽然李雍没有明说,但叶秋知道他不会是那种让手下士兵冲在前头,自己躲在后头只顾着自己小命的人。
「这个,打仗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就是成天家里务农,难道就没个三病五灾的?」
她没挑明,可老两口对视一眼,已经明白她的心意了。
叹了口气,朱长富不想说话了,低头收拾东西。
叶秋忽地有些不忍,「叔,你别这样。我知道你们都心疼我,为我好。可是,可是这世道就这样了。咱们在这儿挑拣人家,还不定人家家里挑不挑拣我呢。」
「他敢!」朱方氏顿时眼珠子一瞪,话说得掷地有声,「他家里要是挑拣你,咱就不过了。」
叶秋心头一热,忽地就噗哧笑了,上前抱着朱方氏的腰,开始撒娇。
看她跟小地瓜一个德性,朱长富原本愁苦的脸上也泛起笑意,「行啦,你要觉得好就好。我看那大个子虽话少些,但办事倒还周到,应该是个靠得住的。」
朱方氏啧啧了两声,鄙夷了句,「你刚刚不还嫌他不好么?」
朱长富道,「那不是想着他当兵,怕危险么?不过如今这世道本就不太平,也说不准会怎样,走一步看一步吧。对了秋儿,他家是哪儿的呀?爹娘在哪,有什么兄弟姐妹,要是往后你们成了亲,是要带你走啊,还是能过来安家落户的?」
呃……这么复杂而具体的问题,叶秋好象一个也不知道。
看她这一脸茫然,朱长富刚舒展的眉头又皱起来了,「那你都知道他家啥情况不?」
叶秋忸怩了半天,才红着脸道,「我,我就知道他们原来的营长是他义父。呐个……已经过世了。」
朱长富再跟老伴对视一眼,忽地都有些无语。
他们说得热闹,这啥也不知道,谈的什么婚事?
朱方氏不忍太打击叶秋了,「那就等他来时再说吧。这回不要你了,我们去帮你打听清楚。」
看二老一副操心的样子,叶秋也忽地也有些不安。
她突然发现,自己其实真的不太了解那个男人。甚至可以说,什么都不知道。
就这样一个男人,她竟然动了托付终生的念头,会不会也太草率了?
榆林县。
快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在忙。
尤其今年母亲更是把部分祭祀之事交给徐三思打点,更是把个年轻人忙得自觉跟陀螺似的,团团转。
不过这样也好,一忙就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不该想的事情了。
努力把脑子里的倩影赶出去,徐三思堆出笑脸,跟上门来送年礼的二姐夫家的管事寒喧,可话没说几句,那管事却突然告知一事。
「……原本家里大爷和大奶奶是要亲自来送礼的,准备的也不只这些。可突然听到要打仗的消息,也不敢来了。嘱咐小的先把这些送回来,说请不要见怪。回头若是风平浪静,我们大爷和大奶奶来拜年时会再补一份厚礼,上门赔罪。」
什么?要打仗了?
徐三思听得当即吓一跳,等把话问清楚,立即把来人带到了母亲面前。
徐陈氏也吃了一惊,「这消息可靠吗?」
管事的说,「应该有七八分准了。我们家姑奶奶的小姑子是嫁到潞州城的,这消息就是她送出来的。送来时就说正在收拾行装,打算回乡下避避风头,还说亲眼看到城里的士兵正在一拨拨的往外开。我们姑奶奶一得知这消息,便也差人送回娘家,大奶奶就忙打发小的来了。」
徐陈氏点了点头,再不怀疑。姑娘都向着家里,这样的大事没人敢乱说的。
拿了钱让这管事下去休息,说一会儿打点了给二女儿的回礼,让他再带回去,这边便让徐三思去八角镇报信了。
「顺便你也去趟仙人村,跟叶村长商量下。如果打仗的事是真的,那酸菜的生意可怎么办。」
徐三思陡然听到一个叶字,脸色就开始不自然了,尤其听母亲还叫他去商量。这,这样真的好吗?
看儿子一脸的踌躇,徐陈氏心中微叹了口气,「要不是事出突然。又是年下。娘也不会让你去走这一遭。不过这是大事,可耽误不起。告诉叶村长,钱赚不赚无所谓。保住大家平安最是要紧。」
看母亲说得这样郑重其事,徐三思反而不好忸怩了,答应下来就去准备出门。
望着儿子日渐长大的背影,徐陈氏心中却泛起几分复杂。
徐三思自然是个好孩子。否则不会苦苦压抑自己的喜好,把对叶秋的感情藏在心里。
说喜欢一个人很简单。跟家里闹也很简单。反正徐家只有他一个儿子,如果他一意孤行的话,就好象当年他爹为了个那样的贱人闹得天翻地覆,谁都没有办法阻止。
可徐三思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不想让母亲伤心,让家里为难。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向叶秋表白心意。将会给全家带来多大的压力。
就算叶秋再好,毕竟也是未婚失贞。又拖着个儿子。
为了自己的喜欢,就豁出去一切的人是不是痴情种子,还很难说,但他起码首先要伤害的,就是自己的亲人。
徐三思不忍心伤害家里的人,所以宁可让自己活得痛苦。
你可以指责他懦弱,但不能不承认,一个真正有担当的人,都是懂得怕的。
因为怕造成伤害,所以在不确定自己能承担起这份责任之前,搁置一段感情,这在徐陈氏看来,是儿子真正懂事,懂得为别人考虑的表现。
可是,她又不能不为儿子的这份懂事而心疼,以及担忧。
因为就算搁置,问题也总还放在那儿,并不因为你无视它,它就能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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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包满满 卷三 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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