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伯果断赞成,这不是两家人的事情,而是事关两个村子。该硬气时就得硬气。可不能软了骨头,让人瞧不起。朱大伯当然也没意见。
魏广海知道人家也有道理,攥着拳头走了。
叶秋不管他能不能说服他爹,她只想告诉他们,这世上没什么好事是会永远等着你。你不努力,机会就跑了。就算再有合作的机会,但一定不会有现在这样优渥的条件。
但愿那魏正英能明白,但他若不明白,说实话。对叶秋来说损失并不算大。
鱼路不通走虾路,哪里找不到合作的人?
转头到了客栈,跟陈掌柜打了招呼。拜托他在连升找来时,说她们已回村,就要回村了。
陈掌柜还不忘把这些时又收集的骨头渣子给她,并私下告诉她,已经跟他大姐说了收枣子的事。
「我大姐说,不管事情成不成。都要谢谢你这番情意。等她回头安排好了家里的事情,必来亲自谢你。」
听这话就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叶秋忙道客气,这才带着人走了。
等到天黑,陈掌柜悄悄去了镇上的徐家老宅。
从后面角门进去,熟门熟路进到后院,就见一个年过四旬的妇人正挽着袖子,在亲自打扫房屋。衣衫朴素,布裙荆钗,若不是双目中自有一股富贵威严,看起来就跟寻常乡下妇人无异。
「哟,大姐你怎么又亲自动手了?仔细手上的冻疮又发了。」
陈家的大姑奶奶,徐家的长房媳妇徐陈氏微微一笑,「如果连自己家的屋子都不好好收拾,那人也快没用了。我手没事,叶家姑娘回去了?」
「是。」陈掌柜才答应一声,却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同样挽着袖子,从隔壁端着盆脏水走了出来,听他们说话,在那儿站着不动了。
这是徐陈氏的独子徐三思,也是她的幼子。
徐陈氏嫁进门后,头三胎生的全是闺女,这也是后来徐家老大给自己招那狐狸精进门,闹得几乎家破人亡找的唯一象样的借口。
不过徐陈氏后来虽得了幼子,却并不娇惯,相反十分严厉,从小就不许太多人服侍。象这次回来虽是小住,但他的书房和卧室,还是要他自己打扫出来,徐陈氏检查合格才行。
看外甥站那儿想听,陈掌柜笑了,才要叫他进来,徐陈氏先开了口,「你今儿不是一直惦记着为什么我来了,却不去见叶姑娘么?让你舅舅跟你说说。」
她转身去洗抹布了,陈掌柜笑着嗔了外甥一眼,「又被你娘骂了吧?不过这个骂得应该。你想想,做人是锦上添花好,还是雪中送炭好?」
徐三思看他娘背影一眼,还是如实的答出自己的心里话,「雪中送炭虽比锦上添花更让人感动,但繁花似锦时无人捧场,那便如锦衣夜行,又有何益?所以两者都好。这也是先生所教,人要在合适的时候做合适的事情,这便是君子须谋时而动,顺势而为。」
陈掌柜笑着摆摆手,「你别掉书袋子,舅舅听不懂。不过舅舅问你,眼下叶姑娘既不要人雪中送炭,也不要人锦上添花。她已经解决完了事情,让你娘去,跟她谈什么?」
徐三思一怔,此时就见娘亲转过头,教训他道,「我给你起名三思,正是要你做事记得三思而后行。可你连眼下状况都没搞清楚,就急吼吼的要去见人,你这见人能有什么意义?」
陈掌柜点头,「况且陶家既下这么大的本钱闹这么大事,也未必会就此收手,咱们一动不如一静,看看情形再说。你娘这次悄悄带你来,不也是想让你也长长见识?且不说别的,你先想想叶姑娘在此事中的应对和作为,等你真正想明白了,再去见人也不迟。」
徐三思受教,收拾干净回房去琢磨了。
陈掌柜才道,「大姐你也别总是那么严厉,外甥是个好的,你好好教,他会明白的。」
徐陈氏却面露悲戚,涌上泪来,「旁人不知,难道你还不知我那些年受的苦楚?三思是我养的,我自然知道是个好孩子。可我真的怕了,我怕他跟他爹似的,犯一回糊涂,就差点要了全家的命啊!」
陈掌柜劝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姐你也想开点吧,姐夫如今也算是老实了。」
徐陈氏冷哼一声,收了泪道,「他敢不老实么?算了,不说那些糟心的事了。你快跟我好生说说,这叶姑娘的事。」
陈掌柜迟疑了一下,才道,「大姐,你别怪我多嘴说一句,你这回就算是要跟叶姑娘联手,却也不能急于一时,省得又吃陶家的亏。」
「可我都等了二十年了,还能不急?」徐陈氏悲愤的又红了眼圈,「这话不用问,定是你姐夫说的。他这些年泡在酒坛子里,人早没了志气。可我却忘不了,当年公公走的时候,他死不瞑目啊!他那时一直拉着三思,把这所老宅和铺子的钥匙交到我手上,我就知道,他是要我带着他孙子,替他报仇啊!」
她静了静,才道,「你不必劝我了,我心里有数。如果这次没机会也就罢了,如若有机会,就是拼得家财散尽,我也要把陶家弄垮!」
潞州,一条清幽的小胡同。
已经快要入冬,四处都光秃秃的甚是难看,可这条胡同里的人家门前,却都摆着各式各样的绿色盆景与鲜花。在看得人眼前一亮的同时,却又忍不住好奇,这到底是怎样的大富人家,才会这样讲究?
只是,那挂在门前招摇的红灯笼,还有掩饰不住的浓重脂米分气,却又明明白白的昭示了想要进入小巷一探究竟的人们,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在一户门前挂着七只红灯笼的人家里,虽已日上三竿,但有个小院里的主人还没有起来。不是她不想起来,而是给人缠着不放。
是真的缠,手脚并用的缠。
低垂的红帐早已被扯乱,有纤白细柔的玉臂伸出,要去够那床帐。
「行了行了,起来吧。」
「起来作甚?岂不闻秀色可餐,唔……让我咬一口,再咬一口。」男人的声音略显惫懒又无赖,却并不让人讨厌,反而让人有种坏小子般的欢喜。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如花佳人顽皮的觑了个空,赤着两只洁白玉足跳下床来,拿着件半男衫,裹着身子娇笑,「你可餐了,妾身还饿着肚子呢。」
男子哈哈大笑着,一撩帐帘也坐了起来。
他大概二十来岁,光是坐着,就知道这男人身形不矮,容貌也甚是俊秀,只被那股子痞气带歪了,显得吊儿啷当。漫不经心。
「辛苦我的窈娘了。白伺候我不说,还得饿着肚子。真是罪过,罪过。」
名唤窈娘的女子一听。顿时啐了他一口,「我私慕彦郎,才愿自荐枕席,郎君若说这样话,以后休想再来!」
男子笑得越发畅快,「好好好,没想到我秦某人。还能得人垂青。虽是女子,吾心快哉!」
外头小厮听见。知已醒来,忙高声道,「郎君郎君,可是醒来?」
叫秦彦的男子皱眉笑骂。「若没醒来,你嚎给谁听?」
小厮急道,「不是小的不识趣,是有人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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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包满满 卷一 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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