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样讥讽,董大伯他们反不好说话了。
山里汉子。个个骨头硬。都是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的,要是给人当成贪生怕死的软蛋,他们往后还怎么做人?
董大伯和那几个老人心一冷,就想这么算了。
可谁知连升气得脸红脖子粗,却是努力克制着脾气。回了话,「妇人头发长。却不一定见识短。叶秋姐就是我除了我娘之外,极敬重的一个女子。我想大人的娘亲应该也是有见识的好妇人,才能教出您这样有出息的好大人。我是没出息,时常想着要能学到我娘的一半就好了,如今还有叶秋姐。至于旁人要不要笑话,我是不怕的。」
说得好!叶秋心头痛快。
郑亭长给噎得脸色发青,这话让他怎么答?
如果连升只提叶秋,他尽可以嘲讽,可他把他娘也搬出来了。如果他说一句,跟着老娘没学头,那就是不孝,会给世人唾骂死。可他要承认,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郑亭长无话可说,讲不了理,便开始不讲理了,「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就会逞口舌之利,全都滚出去!」
对明显不讲理的人,叶秋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了,「大人命我等退下,那我等就退下了。不过还请大人把这回要征兵的人家做个公示,让乡亲们心中有数。否则让大家以为这里头有什么污秽之事,那就不好了。」
郑亭长怒目圆睁,「你敢威胁本官?」
叶秋半点无惧,「岂敢?只不过民女天生记性还好,准备待会出去,就将那账薄上的数字一一默下来,贴在床头日日看着。如果全镇六个村的乡亲都是这么被征兵的,民女自然无话可说,可若不是,那民女就要再来找大人问个明白了。」
连升也道,「我也会记着我家的税。到时要有比我家低的却不抽丁,我也要来讨个公道。」
他家可是仙人村交税第三名,如果以他家的标准,那真说不好会有多少人要征兵。
看着郑亭长铁青的脸,叶秋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低低的道,「便是在同州清水营,民女也是有些旧相识的。」
处在暴怒边缘的郑亭长,在听到清水营三字时,瞬间脸色变了。
叶秋清楚的看到,他深吸口气,硬是把气得发抖的手生生按下了。
那清水营啥地方,居然这么好使?
叶秋觉得亏了。
早知道应该多打听点底细,往后没事也好扯大旗啊。
远处,有人猛地打了个喷嚏。
咦?这是谁在念他?怎么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亭舍之中,郑亭长黑着脸,让人把叶秋等人赶了出去。可他也知道,这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那一千两银子,他赚得实在有些烫手。
等叶秋等人走了,郑亭长转身就回了后宅,「夫人,你赶紧收拾细软,就说家里老人生了病,立即带着孩子离开这里。」
郑夫人一怔,「这是出了什么事?」
郑亭长神色凝重,「眼下我也不知,但我总觉得,叶家那丫头不会这么容易罢休。搞不好,还要反咬我们一口。」
郑夫人惊道,「那丫头难道如此大胆,连军令都敢违抗不成?」
郑亭长苦笑,「她不是违抗,而是挑理。这回征兵,你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万一给她抓住什么把柄,只怕谁都脱不了干系。」
郑夫人思忖片刻,当即做了决定,「既然如此,那我在这个时候离开,岂不更加惹人疑心?幸好咱们大儿二儿都在那里,不如让芜娘把细软送去。老爷以为如何?」
说来郑夫人这次不惜毁了名节,想要贪图陶家重礼,也是为了两个儿子计议。
郑家虽是军户,但她两个儿子,却是难得的聪明懂事,都是读书的好材料。可如今这世道名师难求,想要进学,所费甚巨。
郑夫人计划得了这笔银子,就举家搬迁到儿子读书之处。一来求学方便,二来也能避过风头,便是有什么流言蜚语,也传不到那里去。
想想自己几个妾室,郑亭长也觉得芜娘最为稳重老实。如果一定要挑个能交托家财之人,恐怕也只有她了。
事不宜迟。夫妻俩商议定下,即刻收拾行李,叫芜娘出门。
可老实的芜娘听说此事。却一定要叫上郑亭长的宠婢蕊儿,「……这么多的钱财,万一途中有个什么差池,贱妾就是跳进江河也洗不清。不多带个姐妹,贱妾委实不敢去。」
这话倒也有理。那蕊儿新近得宠,郑亭长正爱她年轻貌美,当下就应了。「正好蕊儿才有了身孕,让她离开。避过这些是非,也是好事。」
郑夫人明显有些不乐意,可眼下大事当前,她也不便多说。打点好行装之后。趁还有些天光,便送了二人悄悄上路。
只她却不知,另有二人也跟了上去。
郑亭长回了前堂,想想还有些不放心,派人去查叶秋下落。得知她和村里人赶着马车出了镇子,这才略安了些心。
但叶秋确实离了八角镇,却没回仙人村。
董大伯很是不解,「叶丫头,你这不回村。跑北田村去干嘛?难道还想跟他们谈买卖?」
叶秋一脸正直,「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既在亭舍得了准信,总要去跟乡亲们打声招呼。也好让他们提前有个准备才是。」
董大伯很是不解,这种事不应该是官府的事吗?他们何必要去多这个嘴?
「那连升他们去干嘛了?」
叶秋依然正直,「我派他们去办更重要的事。」
他们办得了啥重要的事?
董大伯觉得叶秋没说实话,却也知道自己问不出来究竟,只得随着叶秋乱跑。横竖又不用他走路,路上还有免费肉包子招待。他也不多话了。
只是董大伯也勤快了一辈子,坐了一时就觉无聊。对着叶秋那张正气凛然的脸,更加无聊。便到外头赶车,把花裙子换了回来。
花裙子今天一直两眼放光的看着叶秋,觉得她人又仗义又大方,而这样人居然还瞧得上自己,让自己来帮忙,真是太——
「裙子,你是不是还藏着包子?」叶秋都不用鼻子闻,只看裙子怀里明显鼓起的那一块就知道了。
花裙子有点不好意思的按按胸口,点了点头。
叶秋给她买了四只大肉包,她吃了两个,还藏了两个,打算带回山上给娘和弟弟。
他们就算再不好,也是她的亲人。家里穷,可有好长时候没吃过肉包子了。要不是实在肚子饿得忍不住,她只会吃一只,把三只都存下来的。
可叶秋面无表情伸出手,「我买包子不是请你藏起来的,你要是吃不下,还我。」
啊?花裙子半张着嘴,又震惊又迷惘。
叶秋理所当然道,「拿出来啊。我买的东西,难道不是我的吗?」
裙子尽管很是委屈,也很难堪,但还是把那两只还温热的包子交了出来。
叶秋拿着包子,却叹了口气,「这么好的肉包子,居然没人吃。这会子要是给了旁人,说是你剩下的,只怕人家也要嫌弃。算了算了,扔到外头,看哪只野狗捡到,就便宜它吧。」
啥?!
看叶秋真把包子往车外扔,裙子一下猛扑上去,抢过包子就往嘴里送。她自己剩的自己不嫌,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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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包满满 卷一 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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