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第二天人家就发现母鸡都丢失了,一家人找得心急火燎,遇到了从砖窑回来吃午饭的村民,说是倒柴灰的地方一晚上多了一堆鸡毛呢,那颜色跟数量分明就是自家所有。
於是这就有了方才那一幕的热闹,那些歪瓜裂枣这几天常在村子周边晃荡,村民也都知道肯定不好惹,白氏只得吃柿子拣那软的捏,找到阿圆门上叫骂。
当然,叫骂不是目的,讨要赔偿才是最关键的。
白承宗看着这个狮子大开口的亲姑姑,额头上青筋直蹦,采莲也被那个数字给惊到了。
「五只母鸡你想要五百两银子?那是金鸡吗?」白承宗连姑姑都不喊了,眼前这妇人疯了,穷疯了!
围观者也都顾不上继续纳鞋底,「天哪!白翠花可真敢要啊!五百两银子?!把我们家里的鸡也抓走吃了吧,凭啥只吃她家的鸡啊。」
这还有羡慕嫉妒的!
一向精明的白承宗,也被白氏绕进坑里了。
白氏也被自己喊出来的赔偿金额给吓了一跳,但是面前的二侄子这麽老实,让人忍不住想要坚持下去。「嘿嘿,承宗你别糊弄你姑姑,别说面馆砖窑挣多少钱了,就是你卖的那啥破三轮车,几块废铁、几个木板拼起来,你就敢卖到三百两银子一辆,我那可是五只生蛋的母鸡,天天都没让我落空过,我这鸡生了鸡蛋,还能再孵出小鸡……」
「三百两银子?娘啊!一辆车子就卖三百两银子?怪不得都说他们家发了。」妇人间议论声四起,那个数字就像一滴水,落进了沸腾的油锅。
「翠花婶子,你就得硬气点儿,没得侄子们吃肉,你当姑姑的连碗肉汤都喝不上,五百两银子,这还要便宜了!」一道热火上浇油的尖利嗓门火力支援了。
能叫出这种话来的,本身就不是普通人,乃是跟阿圆也有着「鸡生蛋、蛋生鸡」纠葛的石头家的。
那个鸡蛋大小的酵面头儿,曾被她赋予了无限厚望,结果没在阿圆这里讨到便宜,还落得一身灰,今儿跟在人群後面想瞧白氏的下场,不料形势比人强,白氏的气势比她要足,理由也更充分,听听,说得多好啊,凭什麽你敢卖三百两银子一辆破车,人家五只母鸡就不能卖五百两银子?
换了自己,非得再挖出一千两银子来不可,原本被踩在脚下的破落户现在太富了,富得让人恨不得挨个儿咬上一口才心里舒坦。
「五百两银子还便宜?我看顶多给五两!」白承宗急得要跳脚。
阿圆被气乐了,白承宗兄妹俩还太嫩,三绕两绕就迷糊了,完全忘记了整件事情的重点在哪里。她直起了身子,扭头喊了一句,「二弟,就算那真的是五只金鸡,跟你有什麽关系?你吃到一块肉了吗?」
是啊!那鸡再矜贵,又不是自己偷的宰的,为什麽自己在这里跟姑姑讲价钱呢?
白承宗的精明劲回来了,双手一拦一推,那话就说得不好听了,「姑姑,谁偷吃了你家的金鸡,你找谁去讨要五百两银子吧!我们地方小,就不请您进去坐了。」
刚才明明白承宗就想掏钱的了,被这个女人一句话就弄得泡汤,白翠花心里那个气啊,被白承宗推远两步的身子,再次「嗷」地一声冲了回来,这次,矛头就对准阿圆了。
「都是你这个丧家娘儿们!我好好的侄儿都给带坏了,白家的风水就是叫你给祸害的,齐明圆,我家的鸡就是你挑唆的野汉子给偷的,我就找你要五百两银子,你想耍赖不掏钱,甭想!」
这次,也不讲不进院子的规矩了,低头就往里面闯,白承宗和采莲愣怔在那里,根本就挡不住她奔向五百两银子的脚步。
温大夫还没回身呢,阿圆已经抓起捶打艾绒的木头槌子,准备应战。
白氏上次那些伤痕已经褪乾净了啊,那就赶紧补上点新鲜颜色。
跟赌场的人打架,白承宗能豁得出去的下手,但对手换成亲姑姑,到底还存在着顾虑。
不过,阿圆可一点顾虑都没,她正从白氏身後一跃而起,抱住她的肥腰,两个人身子都没站稳当,「咕咚、咕咚」几声,摔在了一起。
「不许跟我嫂子打架,不许欺负我嫂子!」一个小伙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拉着自家姑姑的头发直摇晃。
白氏连摔带晃,脑袋早懵了,又看不清是谁在抓扯自己,只能愤怒的嘶吼,「哪个王八羔子?快放开老娘!」
这个「王八羔子」格外出乎人的意料,就是白承耀是也。
院门外,白承光的吼声也不低,「都滚!谁再敢往我家门口跨一步,老二,放狗!」
大黑早就愤怒得不行了,牠负责守卫的领地,被那麽一群张牙舞爪的恶人践踏着,叫牠怎麽能够忍受?
外面陆续跑来的帮手还不少,何薇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砖窑厂的雇工和歪瓜裂枣们,都抓着家伙往这里赶,明显是把这群看热闹的妇人们当共犯了。
不知道是谁丢了鞋底就撒丫子跑了,剩下的也「娘啊、爹啊」的便尖叫边跑,大黑如同箭一般冲出院子时,已经全无用武之地。
就像一个身怀绝世武功的大将军来到战场,却没有亲手抓住一个敌人,这是多大的耻辱,何况大黑的身手与抱负,不一定就输给一个将军,只见牠仰天吠叫一声,撩开了四只脚就如箭射般而去。
不见血肉绝不回来,这狗够忠心!
阿圆听到不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声音如此耳熟,是石头家的,她被大黑逮到了。
逃跑的妇人们更加慌张,谁也顾不上她,继续跑得屁滚尿流,同时暗暗下定决心,再不往这白家看笑话了,被骂了丢人没关系,别丢了命儿去。
白承光想息事宁人,大黑第一口咬下去後,他就发出了新指令,「饶了她,回家。」
大黑犹自哀怨没有过足了瘾,松开嘴,留下狠狠的一个狗眼神儿,造成石头家的往後恶梦不断,不时在梦里被黑狗追咬,吓得她一年到头睡不了几场好觉。
院子里,白承耀还跟他姑姑在地上厮打着呢,多少天的郁闷,今儿找到了释放的缺口,他还不能算是没心没肺的人,对嫂子也会抱愧也会後悔,甚至半夜里抡拳头砸自己的脑袋,家里没人肯为他开解,一向最跟他亲近的采莲和阿文看着他的眼神里都带着距离。
什麽叫「一失足就成千古恨」,什麽叫「懊悔莫及」,白承耀越来越深切的体会到了,今日,终於可以喊出来吼出来闹出来,光明正大的出一出胸中的憋气。
白氏也终於认出这个抱住自己不撒手,还拿脑袋敲自己头的疯子是她的三侄子,最老实、没脾气的那个白承耀。
不得不说,白氏对於这几个兄弟的了解太过时了。
日月如梭、白驹过隙,小孩子的变化是巨大的,白家老大不再是那个老大,老二不再是那个老二,自然,老三也变成一个不认她这个亲姑姑的疯子。
「够了,老三!老二,把人给送到贺少爷那里讨帐去,随便他怎麽解决。」
至於贺聪会不会赔钱、赔多少银子,是五两还是五百两,谁关心那个?
倒是白承耀脑袋上鲜血淋漓的有些吓人,幸好有温大夫在,连忙来清洗包紮,都是皮外伤,鼻血流多了而已,没有大碍。
晚些时候,许是贺大当家病情稳定了,手足口脸部都没有明显的异常,贺聪专程来了白家一趟,阿圆以为他想告别,很高兴,还准备在灶房留他吃饭,哪想到这家伙欠抽来的!
「嘻嘻,阿圆姊姊,我就想来问问,你们打架是怎麽个路数?摁地打的时间也不短,硬是只把鼻子碰破了,这也是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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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园遍地是家财 卷三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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