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摇摇头,催道:「不了,瞧妹妹困的,快回去睡吧,我也早点回家,免得我娘担心。」
秦云玉不再客气,由小丫鬟扶着下了车,见徐晋骑在马上,刚想邀请,想到他还要去送未婚妻,秦云玉便笑着招招手,径自进了自家大门。
目送她进去,傅容放下窗帘,等着徐晋安排。
「去景阳侯府。」
男人声音低沉,听着却比在定河边上时沙哑了几分。
马车重新动了起来,旁边依然跟着两匹马,一前一后。
徐晋没有提前回府,傅容挺意外的,转而又想,徐晋是不是想去侯府坐坐啊?这人对她冷冰冰,对她家人还是挺客气的,端午前母亲正犹豫要不要给肃王府送节礼呢,那边先把节礼送了过来,绫罗绸缎,时令瓜果,叫老太太好一阵泛酸。
「停车。」
还没走出将军府这条街,徐晋突然跳下马,车夫连忙止住。
「王爷哪里不舒服吗?」许嘉迅速赶了过来,扶住脚步有些虚扶的男人。
徐晋示意他放手,扶着马鞍静立片刻,道:「没事,可能晒到了,有些头晕。」
许嘉闻言,心念急转。这位爷可不是娇生惯养的,身体底子比他强多了,他骑了一路马都没事,王爷会因为这点日头晒不舒服?
仔细打量对方两眼,许嘉试探着提议:「王爷千金之体,不容有失,不如先到车内休息休息?」
车里傅容竖起了耳朵,情不自禁看向自己身边的位子。后头那辆马车来时给几个丫鬟用了,现在梅香还在里面,徐晋总不可能跟丫鬟抢车,真要坐车,只能……
念头未落,就听那人朝这边走来。
傅容连忙往旁边挪了挪。
车帘被许嘉挑开,徐晋看也没看车里的姑娘,沉着脸跨了上来,直接在傅容身边落座,闭目养神,仿佛不需要跟傅容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许嘉放下帘子,替主子解释道:「三姑娘,王爷一路暴晒,身体不适,还请三姑娘代为照顾。」
傅容轻轻应了声,「知道了。」
许嘉悄悄拍拍车夫肩膀,用眼神示意他慢点赶车,「王爷现在受不起颠簸。」
车夫颔首。
都安排好了,许嘉再看一眼车帘,快步走回坐骑前,翻身而上,故意落后了一段距离。
车内。
傅容瞅瞅身边脸色泛红的男人,想了想,小声问道:「王爷身体不适,若有需要,尽管吩咐便是。」他是她未婚夫啊,都生病了,她若不关心两句,他得气上加气吧?
「倒茶。」徐晋闭着眼睛道。
车里茶具一应俱全,傅容从架子上提起茶壶,担心马车颠簸茶水洒了,只倒了小半杯,小心翼翼捧到徐晋面前:「好了,王爷喝吧。」
徐晋看她一眼,到底没好意思使唤她喂,接过茶一仰而尽。
「还要吗?」傅容打量他脸色问。
徐晋确实渴,「再倒一杯,倒满了。」
傅容乖乖从命。
连续喝了两杯,徐晋舒服了不少,但他依然皱着眉,看看傅容,问她:「你会替人揉捏吗?会的话帮我揉揉额头,我头疼。」
他一开口,傅容就忍不住怀疑他是真不舒服还是装的了,先是故意绕远路,现在又生病……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徐晋真的不舒服,难得他主动开口,她正好趁此机会缓和两人的关系。徐晋若是装的,说明他想亲近她了,只是需要一个台阶,真那样,傅容更是求之不得。
在男人询问的注视下,傅容脸慢慢红了,「会,会点,就怕伺候的不好,惹王爷生气。」
「试试吧,不行就不用你。」徐晋很是疲惫地道,再次闭上眼睛。
他人高马大,傅容瞅瞅两人身形差别,起身离座,将一旁备着的蒲团放到榻前,她跪坐下去,柔声劝道:「王爷躺下歇息吧,这样你舒服些,我也方便服侍王爷。」
徐晋反而朝角落歪靠过去,拍拍他大腿与车板中间的位置:「我头晕不想动,你到这儿来。」
傅容目光移向那边。
地方虽小,确实够她容身的。
不过她也明白了,徐晋是装病拿乔呢。
可谁让人家是王爷?
犹豫片刻,傅容低声道好,然后提起裙子跪到榻上,慢慢凑了过去。见徐晋一动不动凤眼紧闭,傅容在膝盖碰到他大腿时微微往后错了点,抬手准备帮他揉额头,却发现男人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在车里坐着都嫌热,他在外面晒着,肯定要出汗了。
傅容心里嫌弃,面上不显,摸出帕子先替男人擦汗,本就娇软的声音因为放轻了,多了触动心弦的温柔:「王爷一路辛苦了,等我帮王爷揉完额头,王爷不如先回王府吧,我去后面跟梅香坐一辆车回家。」
「不必,我还有事情要与你父亲说。」徐晋低声道。
他闭着眼睛,傅容看他看的肆无忌惮,察觉他说话时悄悄咽了咽口水,傅容了然地笑了,收起帕子,双手插入他发中,只留两边拇指在外面,轻轻替他揉捏,「这样,王爷好受点了吗?」
徐晋「嗯」了声。
傅容便不再说话。
因为徐晋个子高,傅容得抬着胳膊,她平时又很少这样伺候人,没一会儿胳膊就有点酸了,呼吸也不受控制地重了起来。徐晋呢,听着她熟悉的轻喘,闻着她身上特有的清香,再感受她纤细手指的温柔,自上车后便刻意压抑的冲动渐渐喧嚣起来。
他抬起左手,刚要去抱她,额头姑娘的手突然收了回去。
徐晋暂且放下手,疑惑地睁开眼睛。
傅容真的累了,小脸红扑扑的,鼻尖上冒了细密的小汗珠,但她不是因为累收手的。乖顺地跪坐在男人旁边,傅容眨眨眼睛,跟徐晋对视片刻后低下头,绕着手中丝帕道:「王爷叫我伺候,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
她肯服软,不管真心假意,徐晋正好也需要亲近她的台阶,沉默片刻后问道:「生你什么气?」
傅容咬咬唇,心虚地抬眼看他:「因为王爷要为我出头惩罚吴世子,我口不择言,说你睚眦必报,王爷气得不理我了,还把玉佩讨了回去。」
徐晋冷哼,盯着她眼睛:「我是生气,你气性也不小,我只要玉佩,你连那盒珍珠也还了。」
这就是真正地想和好了,傅容大喜,乖乖认错:「是我一时冲动做错了事,王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您,您把那盒珍珠还给我吧,其实那晚交给许嘉后我就后悔了。」
徐晋知道她嘴甜会哄人,但今日还是他第一次被她哄,以前相处,都是他各种好话哄她,她一脸不屑或愤怒地拒绝。看着低眉顺眼的姑娘,徐晋突然好奇她能睁眼说瞎话到什么地步,继续问道:「既然后悔,去年腊月在驿馆碰上,你怎么没来认错?若不是我叫许嘉去请你,你恐怕根本不会见我吧?」
傅容幽怨地回他:「当时王爷冷冰冰的,我哪敢主动打扰王爷?后来被王爷叫过去斥责,我也认错了啊,我还给王爷下跪了呢。」
「是你自己愿意跪的,我没让你跪。」徐晋一点都不买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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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天香 卷三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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