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懒洋洋的一只大猫,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一直在各处巡视,对院内院外的动静全都了如指掌?这宠物可真没白养!
他觉得新奇,还抽空把御令卫里负责养狮子的人叫过来问过。那人想了想,禀说:「有可能是它先前见过他们在院外鬼鬼祟祟,而后皇长子出了事,它有所感觉吧——动物的感觉往往比人要灵,瞧着什么都不懂,其实气氛中的不对劲它们都能嗅出来。宫中养大的如此,野生的还要更厉害些,在林子里相互遇见,是敌是友它们互相一眼就能看出来。」
先看见过外面的人鬼鬼祟祟、又知道皇长子生病,然后在杨桃再去见那人的时候,它就拿准了阿沅出事和那人上回过来有关了?这直觉简直可怕!
雪梨原就想为阿沅病愈的事设个宴小庆一下,见卫忱同来,索性把宴席菜肴安排得更丰盛了些,又让人去请子娴,打算好好热闹一下,去去连日来的压抑。
过了两刻,苏子娴到了,雪梨就被扣着练字的阿杳放了个水:「去和子娴姨玩吧。」
阿杳扔下笔就跑了,拽着子娴说想去后宫的湖上划船。卫忱蹲下一揽她:「乖,子娴姨肚子里装了个小孩子,现在不能划船。」
「哇……」阿杳惊喜一叫。已经见雪梨怀过两回的孩子的她很懂这时候要注意,立刻不闹着要去划船了!
雪梨也一喜:「什么时候的事?你都不告诉我一声?」
「我也前天才知道。」子娴牵着阿杳的手坐下,然后拉着雪梨就问,「生的时候特别疼是不是?我听说……」她扫了眼坐在不远处饮茶的皇帝,压了声说,「我听说你生阿淙阿泠的时候,疼到陛下都看不下去了?」
是,他那会儿拽着产婆就问第二个孩子能不能不要了来着……
雪梨心下一甜,笑着告诉子娴说:「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当时疼是真疼,不过熬过来也就好啦……你看我现在不也挺好的?」
让她一味地蒙子娴说「一点都不疼」「一点危险都没有」她也是做不到的,其实这事还是心里有个数为好,不然到时候疼得厉害了更会紧张。
他们这边聊着,那边酸梅乌梅把书案整理好了。废纸要拿出去扔掉,笔和砚台、笔洗则要洗干净再送回来。二人一起端着出去,再回来时这边恰已传膳了,陈冀江就把她们俩挡在了外头:「东西给我吧,我送进去。」
「诺。」酸梅乌梅一福,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他,再施一礼告退。
陈冀江亲自把东西端进去在书案上摆好,皇帝扫了一眼,想了想:「那俩小丫头呢?」
陈冀江躬身:「臣让她们先退下了。」
皇帝点点头:「去传个话,让她们用完膳后过来。」
陈冀江短一怔,立刻传话去了。刚从小厨房给自己盛了饭回来的酸梅乌梅听罢都吓坏了,满眼惊慌地问他:「大人,奴婢……做错了什么吗?」
陈冀江轻松一笑:「得了,别瞎害怕。要为发落你们俩,还用召你们进去?找个人就给办了。估计就是有事要问问你们,问了什么,你们照实回话就行。」
「诺……」酸梅乌梅迟疑着应下,一顿饭还是吃得魂不守舍的。
练了一下午的字,刚才明明觉得很饿了来着,眼下却吃了三无口就觉得饱了。二人把餐桌一收拾,又漱了口,直接到正屋门口候命去。
正屋里的宴席则久了些,几人兴致都不错,免不了轮着给「劫后余生」的阿沅夹菜。直把阿沅喂得不自在了,拽着雪梨的袖子忧心忡忡地问她:「娘……你们怎么啦?」
长辈和姐姐都给他添菜也还罢了,阿淙阿泠也抓着小勺舀起东西就要喂他!这可把他吓着了!
被他这么一问,众人才意识到刚才好像热情过度了。皇帝一声干咳摸摸他的额头:「没事。你病了半个月,都想你了。自己好好吃,我们不给你塞菜了。」
「哦……」阿沅放了心,左右看了看,自己舀了一勺酱爆鸡丁喂给谢昭,「父皇也吃!」
不让他们喂他,他还反过来喂别人了?!谢昭一壁腹诽一壁颔首把那勺鸡丁吃了,嚼了一嚼……
这菜不搭米饭吃着好咸!
小宴散后卫忱和苏子娴就回府了,阿沅把鱼香叫到榻上玩,一边认真地说「谢谢你帮我查到我是怎么生病的」,一边拿梳子给鱼香顺毛。
鱼香油亮亮的毛柔和得像是丝绸一样,被他这么一梳更觉得浑身舒服。起先还是趴着,后来就「咣当」一下侧躺下去了。阿沅就抓起它的爪子给他梳腿上的毛。
阿沅心里打着小算盘,他先梳毛把鱼香梳睡了,然后自己也躺下睡,这样父皇和娘就不能轰鱼香走了!
如果睡不下,就只能父皇回紫宸殿——他就既能搂着鱼香又能跟娘睡了!
另一边,谢昭和雪梨一起看了看阿杳写得字,主要夸了夸后面写得好的,前几页明显写得心浮气躁的不多提。小孩子还是要多夸一夸,让她知道静下心来写得字可以被夸奖,以后自然就知道要好好写了。
待他看完了平安帝姬写完的字,陈冀江才禀说酸梅乌梅已在外面候着了。皇帝让传她们进来,径自抱着阿杳去榻边坐下。
酸梅乌梅行到跟前行大礼时让皇帝伸手拦了,他把阿杳放到膝上,道:「宫外的疫病还在闹,你的两个堂妹还小,暂且不让她们进来了。但两位傅母可以每隔一天进来一趟,好不好?」
阿杳点点头:「好。」
她觉得有傅母带着念书、可以学新东西,比自己这样闷着练字有趣多了!
练字实在太枯燥啦!
皇帝又指指酸梅乌梅:「那让她们两个给你伴读好不好?」
「好!」阿杳这一声应得更清脆!有人伴读就比自己读书还要有趣些,好事!
酸梅和乌梅都心底一阵惊喜,赶紧提醒自己不能失仪才没直接笑出来。二人的手藏在袖子里相互一攥,心里简直想让这场疫病慢点过去了……
疫病不过去,宜安翁主和贤宁郡主就不会进来,她们就可以多给帝姬伴读一阵子。
皇帝看看她们:「帝姬身边,你们两个是不是跟的时间最长的?」
酸梅乌梅一愣,不确信地看向雪梨。雪梨点头说:「是。她们刚过来的时候才五岁,阿杳两岁,有四年了。」
皇帝略一点头:「你们两个好好护着帝姬,不许出像杨桃那样的事。」
「诺……」二人想起杨桃浑身一悚,一同跪地下拜。酸梅道,「奴婢绝不敢做那样的事!」
「好,那以后你们就给帝姬伴读,宜安翁主和贤宁郡主回来之后你们也可以留着。」皇帝语中一顿,「免得偷听了。」
雪梨禁不住一笑,正要着人去给她们取笔墨纸砚还有要用的书籍,低头一瞧却见酸梅乌梅脸上血色全无。
她再看看谢昭:陛下您开玩笑开得太严肃了喂!
他时常这样,一本正经地开个玩笑。她很习惯、孩子们很习惯,时常近前服侍的宫人也都明白,但酸梅乌梅哪敢随便想陛下在跟她们开玩笑啊!
雪梨一瞪他,伸手扶了酸梅乌梅起来,接话说:「没有怪你们的意思,想学就好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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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房的娘娘 卷六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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