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娴带着宫女们刚开始做宵夜,一见她亲自来便知大概有什么特别的事,便私底下问她:「怎么了?打算做点什么?」
雪梨道:「陛下心情不太好,我想着……有豆花没有?这东西吃着嫩滑又甜咸都可搭,有的话就上这个吧。」
「只上这个吗?」苏子娴追问她,「不搭点别的?点心今天烤出了好几样现成的,蒸的也有。」
雪梨摇头:「不用了,只豆花就行,但配的东西你多给来几种。」她打算的还是那个老法子,让皇帝自己动手拌,心情会好点!
想了想又道:「再做一碗糖蒸酥酪、一碗酸奶吧,糖蒸酥酪给阿杳,酸奶给阿沅,同样配料多备几样,他们也爱这么吃。」
「行,这个好办。」苏子娴点头应下,雪梨就回卧房去了。
进了卧房一瞧,谢晗身边的丁香来了,正禀话说易良媛有孕、七殿下这会儿急赶回洛安不方便带她,想请旨让易氏入行宫安胎。
谢昭一时没说话——他这不是运着气呢么?有点想回一句让她自己在宅子里安胎也挺好,身边的人都是王府的,用着也顺手。
但一看雪梨进来,谢昭蓦地把这话咽了。
「让她来吧,朕让陈冀江安排。」他平淡地回了这么一句,丁香连忙谢恩而后告退。
他在丁香离开后看向雪梨,声音有点落寞:「陪我坐会儿。」
雪梨知道看看他,示意豆沙把阿杳阿沅先带出去。豆沙会意,让旁的宫人也一起退出去了。
二人便一起坐到榻边,她默了会儿终于还是开口劝了:「别在意啦。太后这不是病了么?病重难免顾及不到那么多,便只遂着自己的心思吩咐了。」
谢昭心底冷笑,她不病的时候还不是照样只想看到七弟。
「随她折腾吧。」他皱着眉头半躺在榻,「她要借着病再像满朝宣示一遍与我不睦也随她,反正她曲家的气数算是尽了。」
……哎嘛这话都直说了!他真的很生气啊!
雪梨两脚蹬了绣鞋爬到床榻内侧去,在他身边趴下,支着下颌看他了一会儿觉得再说什么都不好,把手一撤,侧脸放到他肩上。
她感觉到他重重一喟,其中的无奈不言而喻。
没娘疼,不怪他心里难受。
她抬抬眼,一声不吭地伸手抚他胸口,几下后,他的手将她握住,声音平稳:「我没事,你别担心。」
「哦……」雪梨喃喃应下,再抬头觑一觑他的神色,忍不住地越看越难受。
他大多时候都是威仪慑人的样子,端坐殿中也好,闲散侧倚也罢,他的那股气势好像是与生俱来的。这种显而易见的失落太少了,他眼帘低垂地发着怔,显然并没有在看什么,眼底的情绪却又十分复杂。
她想,在他心里,皇太后大概还是「至亲」吧。就算隔阂再多,血脉也割不断,所以他先前忍了那么多年,否则以他处事惯有的手腕,曲家兴许很多年前气数就已经尽了。
他一直给曲家留了一口气,这不是他惯有的作风,只能是为了这位母亲——或许他自己心底都并不承认,会觉得自己只是因为手里没有证据而已,但她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
他已经忍让得足够多了,可是皇太后就是连看都不肯多看他一眼。
雪梨突然想起他先前盛怒之下以极刑处死石氏和陈氏的事,猛地惊觉自己那会儿并没有完全理解他——他那并不只是要杀一儆百,而是数年来自己心里存着这种不被母亲喜欢的痛苦,是以格外不能容忍有人将这种痛苦强加到他的孩子头上。
她攥了攥他的手:「陛下?」
「嗯?」他发怔地目光微凝,挪到她面上。
她抿了抿唇:「我有句话要说,你……你先恕我无罪!」
他挑眉失笑,翻过身来将她圈住:「怎么突然这么生分,我不怪你就是了。」
「好。」雪梨清清嗓子,话到嘴边,还是让她紧张得脸色泛白了些,「谢、谢,谢昭!我喜欢你!我特别喜欢你……」
他神色骤凛,雪梨在他怀里一搐,没说完的话变成了:「你说了不怪我的!」
他凝睇着她,揽住她的手微紧:「怎么突然说这个?」
雪梨一咬牙,继续说完:「我特别喜欢你!所以你……你可不能把自己难受出毛病来,我还想以后可以多出去看看呢,你要是病了还有什么意思!」
这种情绪已经在他心头积压那么久了,她是真的很怕他有朝一日会因为这个积郁成疾。这种病一来真的如山倒啊!到时候再开解他都来不及了!
她说完便紧张而认真地盯着他,他同样眼都不眨地注视着她。
须臾,他忽地喷笑出来,复又敛去笑容:「呆梨你在想什么?」
「我是认真的啊!」她往前爬爬,双臂撑到他胸口上把他按成平躺,居高临下地坚定道,「这不是你的错,而且你改变不了这件事。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不想你太难受……」
「好了好了。」他手在她后背上抚着,笑眼看向她,笑意之下也是认真,「我不会把自己逼出病的,世上还是开心的事多。」
对他来说,最沉郁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下他身边有她、有阿杳、有阿沅,还有她肚子里没生出来的另一个孩子,他早不觉得日子那么沉闷了。
倒还是多谢她这么担心他。
他眼底笑意愈深,啧了啧嘴凑到她耳边:「好久没人叫我的名字了,你叫出来特别好听。」
「……」雪梨短怔之后双颊全红,一边推他一边一串明快低语,「谢昭,谢昭谢昭!谢昭谢昭谢昭!我喜欢你哦!特别喜欢你哦!」
谢昭朗笑出声,紧一拥她刚吻下去,门外骤一喊:「陛下!」
是陈冀江的声音?
他皱眉转过头去,冲着紧阖的房门问:「什么事?」
「那个……」陈冀江的声音又是赔笑又是颤抖,「臣就提醒一声,阮娘子有着孕呢……」
「滚!!!」谢昭忍无可忍地抄起枕头就扔了过去,怒道,「她这都第二个孩子了!朕有数!要你管!」
接着依稀能听到一阵窸窣的脚步声,明显是陈冀江小碎步溜了。谢昭咬牙切齿地回过身,一眼就看见旁边的雪梨咬着嘴唇笑得浑身都颤了,眉眼弯成两道漂亮的月牙。
与他目光一触,她双手一拽旁边的被子躲了起来,他倒一吸气起身把她的脚从被底抓出来,伸手便挠。
「我错了!」雪梨躲起来就是怕他挠,但没想到他会去抓脚,边踹边求饶,「奴家不敢了!公子你别……别!啊啊啊啊!」
房门外,陈冀江连带一众宫人都狠狠地抽了口气——陛下您……您您您……
此后平静地过了三天。
这三天里,雪梨察觉到严御医看她的神色总有点古怪,说话也总欲言又止。这弄得她心中惴惴,委婉地追问了几次之后,严御医老脸一红,窘迫地抚了抚胡须:「这个……臣听陈大人说了些事情。虽然娘子您胎象稳固,但……但有孕之初,还是克制为宜,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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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房的娘娘 卷五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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