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名都不给,就把人从后宫迁出去了!陛下直接起来还真是直接得令人发指啊!
她心绪复杂地饮了口茶,转念一想,品出了点不一样的滋味。
找个罪名太容易啦,就算不想牵扯皇长子,说一句「善妒」或者「失德」这种笼统的过错也算个说法,但他什么都不说……
怎么像在借着这事刻意昭示什么?
哎?好像不难懂!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宫里果然是他说了算」,那放在别人眼里,大概也会是这么看?他是侧面地跟太后叫了个板?让太后明白在选不选宫嫔的事上也是他说了算?
雪梨胡思乱想了一通,而后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多去揣测他不明说的安排为好。静一静神,她把重心挪到了给阿杳请傅母的事上。
给帝姬请傅母这事她此前就跟白嬷嬷了解过一点,大多是四五岁这会儿请,人选多是洛安城里才德兼备的命妇。
说实在的,让「才德兼备的命妇」来教这么点的小孩子读书认字,多少有点大材小用。但天家帝姬嘛,在挑选老师的事上自然格外谨慎。「大材小用」不怕,若挑了个不好的来,把帝姬教坏了就不好了。
不过,即便是知道要「谨慎」,她也以为是皇帝挑完了把人召进来就可以了。没想到皇帝跟她说:「二三月份的时候,你再回家玩一趟吧,阿沅带不带随你,让阿杳一起去,顺道让她见见几个傅母。」
谢昭的意思是——阿杳现在还小,不像大孩子会觉得「好好读书是必要的」。因此让她有个自己看着顺眼的傅母就很重要,否则读书对她就成了苦差事了。
哎呀陛下你想得真细……
雪梨心里夸了这么一句,继而更深刻地意识到,此行才不会仅是为了让她省亲和帮阿杳挑傅母呢!
主要是因为近些日子发生的事。
打从丽妃被迁走之后,包括她在内的许多人都感觉出,陛下这是借着丽妃的事彻底跟太后撕破脸呢——而太后也非常「不负众望」,真的在慢慢地顺着陛下的心思跟他撕破脸。
比如丽妃被下旨迁出后宫的第二日,太后就让人装了两箱子厚赏过去,据说都是稀世珍品。
第三天,皇帝把丽妃身边的人该撤的都撤了,就留了两个大宫女侍奉。
第四天太后差了身边的大宦官去安抚丽妃,听说丽妃当时泣不成声叩谢太后隆恩来着。
然后第五天,皇帝把丽妃的位份废了——是废不是降。
现在宫人们聊天时说惯了还会称她「丽妃」,但不相熟的说起来,就都谨慎地改称她作「柳氏」或者「柳庶人」了。
雪梨在小感慨荣辱骤变之余,心里忍不住揶揄:陛下您故意打脸的气势太明显了吧!
皇太后赏他就罚、皇太后赏他就罚,是个人都能看出这是成心找不痛快了。因为柳氏先前把阿沅至于险地的事,雪梨不至于可怜她,但还是难免觉得这种事有点惊心,连带着觉得这回省亲也和前年不一样。
前年那次,他是明明白白地跟她说了他要应付皇太后来着,但她并没有因此生出太多惧意。顶多只是担心他会不会被太后气得太厉害、不好好吃饭、喝闷酒什么的,所以写信来着。
但这一次,她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太重了……
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把眼下的事想成母子恩怨,不论怎么说服自己,她还是觉得这二位如今是要「大战三百回合」「你死我活」「不成功便成仁」的阵势!
所以在启程回家的前一晚,是她长久以来唯一一次软磨硬泡死缠着皇帝来她的六格院。
谢昭不是不肯去,而是手头的事没料理完。末了到底觉得第二天她就要离开,便将三四本最要紧的奏章先看完了,然后跟她一起回去。
刚进院门,她就克制不住地一头扎进他怀里,紧紧贴着他:「你别怪我今晚扰你正事,我……我真的特别害怕!」
「我知道,不怪你。」谢昭就势搂住她,感觉她浑身都在发抖。
「会不会闹得很大?会不会……会不会后果很严重?」
雪梨没有勇气把更明白的话说出来,那种「后果」让她一想就胆寒……
天下易主。
她不愿想这么糟糕的事情,但是不得不。
若只是一个太后,那都不是事儿。可是连她都或多或少的清楚,太后并不仅仅是「太后」。
前朝被世家们搅得乌烟瘴气,他从登基之初就在摆平世家。贵戚们都被他打压得差不多了,很多在她进宫前的年月里权极一时的贵族们,现下能顶个闲散的爵位过逍遥日子都算幸运。
而在他们母子不睦的情况众所周知的前提下,许多世家或者新贵都靠到了太后那一方。平日里只是在小事上小打小闹,借着各样事由向太后表表忠心、给他添添堵,但当他们母子真正翻脸的时候……
他们也会真正表明立场的。
这样一来,他手里握着的是盛世之下的皇权不假,但太后有那么多贵族撑着,如果她真的豁出去要闹些什么……
谢昭控制不住她的颤抖,还是把她搂得更紧了些:「不会的,没有那么严重。」
他的薄唇在她额上一触:「你回家好好歇一歇,余下的事,我来。」
次日刚破晓的时候,雪梨便带着阿杳和阿沅一起出宫了。
因为皇子帝姬都在,这一趟随行的宫人比上回又多了些。护送的御令卫有三个百户所,六格院里只留了白嬷嬷和四个小宦官「守家」,余下的皆尽出动。
就连小厨房她都自己带着了。
是以一到家就听说,顾大厨他请假回去歇着了。
大哥阮松一提这个就忍不住笑:「上个月得的信,说你这个月中下旬要回来,他月初的时候突然说家里出了些事要走——谁不知道他家兄弟一堆,出了事也用不着他这个远在洛安的人照应啊?这就是逃了!」
雪梨就笑,又板起脸严肃地说:「他知道逃就算他聪明,我这回可是带着小厨房一块儿来的,哪个也不比他差!」
而后兄妹几个又互岔几句,直到高氏进来把她的哥哥妹妹都骂出去了,她才可算得以安心歇歇。
「别理他们。从知道你要回来就开始念叨,我就知道少不了要来烦你。」高氏进来时手里拿了个纸包,边说边打开,里面是几块花生糖。
雪梨自不会跟母亲客气,搓搓手愉快地拿了一块来吃,也掰了一小块给阿杳,跟她说:「自己吃哦,别给阿沅看见,你知道的!」
「我知道!」阿杳郑重地点点头。
阿沅现下一点点长大,好奇心愈发地重了,近来的新毛病是什么都爱往嘴里放——连鱼香毛茸茸的长尾巴都被他塞进嘴里咬过,委屈得鱼香钻在床底下闷了大半天,气得雪梨把四个奶娘叫进来挨个训了一遍。
这会儿必须看住了。咬咬鱼香的尾巴还是小事,他要是哪天抓了个石子也往嘴里塞呢?不看仔细了不得闹出人命来?
打那之后雪梨就格外注意,不仅会及时阻止他乱吃东西,还会尽量不在他面前吃东西——他这会儿主要是学着大人们的举动来嘛,看得少了兴许就会好一点!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御膳房的娘娘 卷五 第六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